天似穹庐，月似弓。

火星噼里啪啦地在中心炸开。

伽苏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十分清楚地听子午讲话，另一个人则在脑子里混混沌沌地不停乱撞。

她定了定心神，倒吸一口气，只觉得事情难办的很。

如果百善死亡是定局，那么他们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旅游吗

她看着子午。

不得不说，子午长的极为出色，特别是他的眼睛，只要你看上去片刻，你就会发现，他总是戴着笃定的神色，让你无法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伽苏也是如此，可她也真心不希望百善死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丰都，她想救她，如同当初救胭脂的心一样，她感到热切和激动。

哪怕她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她说“神灵救不救的了，我暂且不知道，但在我们那里有一个故事。”

“故事说，菩萨高座于天上神宫，日日聆听凡间祈愿，人间大地信徒者数多，每人都有自己的心愿。忽然有一天，菩萨的一位信徒看着菩萨的雕像，是双手合十，做祈愿状。信徒于是产生疑惑，我们凡人日日拜神灵，祈求保佑，那么菩萨拜什么”

子午看向她。她说“直到有一天，神灵现身，信徒问她，菩萨您为何也要双手合十，难不成您也在祈愿”

“菩萨笑答“吾为何不能祈愿”

信徒十分惊讶，又问道“那您是在拜谁”

菩萨回道“拜菩萨。”

信徒又问“你拜自己作甚”

菩萨曰“求人不如求己。”

伽苏看着子午，嘴角带着笑容“子午，我要救百善。”

“此方神灵或许威力强大，或许信徒众多，可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子午，帮帮我。”她开口，眼神充满自信。

子午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伽苏自信地说“因为你也需要我，而且你难道不想看看人定胜天的局面吗”

子午轻笑一声，低下头“人定胜天，你可知你要从谁的手中抢命吗”

他指了指天上和四周“遍地野神对丰都虎视眈眈，你如何从他们手中保住丰都金光闪烁的神宫同样也将希望寄予天上的神灵，你又要如何从他们手中保住圣女你以为你只是在救一个人，可你却是在和整个天下作对，无论好的坏的，你都承担不起。”

伽苏凝视子午的眼睛“我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想做我想做的。子午，帮帮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子午没有说话。

伽苏说“这天下总要有人去做什么，不然世间也就不会诞生秩序，信仰和忠诚。”

子午辩驳道“可你现在就是在妄图破坏秩序和信仰。”

“不，子午。你说过这里是一个幻境，一个过去的幻境，在现实生活中，这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是吗我们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改变过去达到许多人难以回望的遗憾吗”

子午深深地看着伽苏，最后叹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气，说“如果你想阻止野神血洗丰都，那你就要找到寒霜，在历史中，寒霜出现在丰都的时候，丰都已经尸骸一片，他没有办法，最后将自己的神骨抽出，埋在了望善坡，形成了轮回地，酆都因此而成，如果你提前找到他，他会有办法的。”

“他和我说过，如果能早一点回去，那他带去的东西就能护住整个丰都，而不是最后变成鬼魂的护法大阵。”

伽苏手下捏紧小六子，侧头看了一眼坐在火炉旁的百善，最后转过头来说“好，我会找到他的，再此之前，百善就拜托你照顾了。”

子午没有答应，反而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伽苏一愣“啊那百善怎么办”

子午说“我给她下咒，送到胭脂哪里。”

“我们可以去胭脂哪里”伽苏精神来了。

子午说“她在神宫一个杂役房，我们可以将百善送进去，她待在神宫会好过一些的。”

伽苏一顿“什么意思”

子午倚着破门，扬了扬下巴说“她快死了，神宫的神官们为了保证圣不会离开神宫，会专门给圣们吃一种叫神魂丸的东西，那个东西能够更好的帮助圣沟通天地，但同样只要吃下去，圣就再也离不开神宫的神力，如果长时间离去，他们就会虚弱而死。”他指了指百善，“她也应该知道。”

伽苏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掉这个东西。”

子午说“神魂丸不是一种毒，它是能够帮助人提升的补药，所以这个东西解不了，但后来阎罗研制出一种名叫遗魂丸的东西，这个和神魂丸相生相克，虽然会忘掉所有，但寿命不至于再受到影响了。”

他抬起手，两指之间夹着一个暗红色的丸子说“我有这个丸子，但是需要滴上神灵的血才能够有效，因此你若是要救百善，你还需要一个神灵的鲜血才行。”

伽苏看着那颗丸子，喃喃说道“你这是让我弑神啊”

“弑神还不至于，不过你遇见神灵是有必要的，神灵越厉害，效果便越好。”他将丸子丢到伽苏手中。

“百善还有十天，你自己抓紧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伽苏抓着门问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子午晃了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