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咿又不能过去辩驳,被否定后升起的自我质疑,让她耳根发烫。
余家凡倒是满不在乎,拎着袋子要去洗水果。
乔咿很迅速地朝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快步也进了店里。室内阴凉,她摘下书包放在桌上,没过几秒,后知后觉又有些生气。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怎么就教不了余家凡了。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探着头往外面看。
余杭正迈着大步回来,招招手“别看了,我师哥已经走了。”
谁看他了
乔咿莫名紧张地站直,手在背后握成了拳,憋了半晌说“我看流浪狗呢。”
余杭狐疑地往外看,看完更加困惑“哪有流浪狗”
乔咿抬手指“我刚还看见在那儿。”
余杭耸耸肩,往吧台走,嘀咕着“没见过这有狗啊。”
“有我见过”余家凡捧着他胡乱洗的苹果出来,嘎嘣咬着。
他说话向来颠三倒四,余杭虚虚给了他一脚“上课去。”他又对乔咿说,“刚我师哥那话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他有时候看着不好相处,其实人特别好。”
乔咿扯了扯唇角。
余杭捕捉到她细微的动作,笑着道“真的,刚我说让你俩换个地方学,他都说不用,就在这吧。”
余家凡把剩下的水果给乔咿,撇着嘴说“我觉得就是不好相处但他那辆车还是挺拉风的,乔老师”他眯眼往前凑了凑,“同为男人,我负责任地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这样的男人,管不住的哦”
余杭扔了包奶精过来“别乱说,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怎么不懂啦”余家凡接住奶精,撕开,往嘴里倒,含糊着说,“乔老师,我下次带你去见见我女朋友。”
见着余杭要过来揍他,余家凡见好就收,马上跑到位置上坐好,像模像样地摊开书。
余杭叹了口气,抱歉地道“小咿,以为他见你能收敛的,没想到还这德行,我师哥刚应该是在烦他。”
乔咿好像是顺着话,随口地问“学长出去有事吗”
“他去上海。”
乔咿微微侧目。
余杭擦着桌子,道“他眼
睛总不见好,要去那边看看。”
乔咿本来都准备转身了,心里猛地一咯噔,似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击着心脏。
半晌,她蒙蒙地道“他眼睛能好”
“当然能啊”余杭意识到她可能不了解情况,误会了什么,在自己眼睛上比划着,“这里有出血,造成了视觉障碍,等血液吸收完就能看见了。不过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没吸收好,可能因人而异吧。”
店里的空气一时间像被抽干了,乔咿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从震惊中平复过来一些。
但她仔细回忆,余杭之前确实说的是他眼睛不舒服,而不是眼盲。
可是
乔咿咬了咬唇,小声问“他现在一点都看不到吗”
余杭遗憾地点头“看不到的。”
乔咿难得有一回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跑神了好几次。回宿舍的路上,她一直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乔岚。
校门口取完外公又寄来的快递,她找了个树荫处,坐在小小的快递箱上给乔岚拨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久,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对方才接了起来。
“喂,小咿,有事吗”乔岚那边很安静,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乔咿疑惑地问“姐姐,你在睡觉吗”
没想到得到肯定的答复。
“嗯,刚睡呢。”
乔咿望着晴空中的大太阳,抿了抿唇。
乔岚打了声哈欠“好妹妹,我在瑞士玩呢,有时差,现在这里是凌晨。”
乔咿张了张嘴“哦。”
“有事吗”乔岚似乎是半睡半信。
“有一件。”乔咿虽然不想扰人睡觉,但这件事她要是不讲出来,她应该会睡不着,于是她言简意赅道,“姐姐,学就你那个相亲对象眼睛好像能好。”
电话里有轻微的动静。
“怎么不睡觉”
是男人的声音。
乔咿蒙了蒙,想着姐姐声音怎么变粗了,既而那声音大了几分“宝贝,偷偷给谁打电话呢”
乔岚娇嗔地嘤咛了一声,电话就断了。
“”
天气热,饶是树荫下也凉快不了多少。乔咿捧着电话,认真又茫然地流着汗,发了会儿呆。
周予白在上海这半月气温平均都在三十四
度左右,除了去医院眼科,他还私下见了几个人。
李宏奉命跟着他,一趟下来也揣测出他这眼睛的蹊跷。
周予白肯让他跟着,就没打算瞒他。李宏早年也是个人才,自由搏击是拿过奖的。后来时运不济落魄时,被周琛挖到身边,成了私人保镖兼司机。周琛为人和煦,待他像自家人。周予白也知道李宏重情重义,是信得过的。之前连他都瞒,是时机不合适。
落地桦市,李宏取了行李放到车后备箱,见周予白面带倦容,关切道“眼睛还不舒服吗”
这趟上海之行不算白去,周予白先前眼睛虽恢复视力,但一直有不适的感觉。他心大没多想,也没再去检查,这次一看还是有些问题,虽然不严重,但是医生给他开了滴剂,嘱咐一定要好好用药。
“没事。”周予白拉开车门,长腿跨进车里。
李宏跟着上去,边发动汽车边说“老爷子听说你眼睛恢复,高兴坏了,说晚上在宅子里设宴,都是家里人,让你一定到。”
周予白阖着眼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这饭有人怕是要吃不下去。”
车子开上主道,熟悉的城市街景从两边滑过。半晌周予白开口“老李,我妈那也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