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靠着路灯杆，头微微低垂着，离唇边一指长的距离处有一抹闪光，明灭闪动。

丝丝缕缕的烟气还没成形就被夜风吹散，难寻踪迹。

那张脸快乐多过忧伤，拘谨少于莽撞，不是像姜钰那样的硬汉长相，但也不是能被任何人随便揉捏的一张脸。

封北霆扬眉。

居然是姜墨！

对方也察觉到了他，抬眸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他近乎慌乱的丢了手里的烟，脚踩在上面拼命的碾，口中不忘威胁道，“我警告你啊，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口齿清晰，不像之前大舌头啷叽的，显然是已经醒酒了。

封北霆沉默，不置可否。

姜墨神色不自然的收回目光，语气别扭的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五哥不也没睡吗？”

“切！”

姜墨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收回去的手一顿，转而递给封北霆，“来一根？”

封北霆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和中指轻轻蹭过，违心的摇头。

其实他是想抽的。

心里装着事，很难平静下来，他习惯性的就想点支烟。

不过眠眠不许他抽，所以来姜家他并不敢随身带着，只是偶尔在酒吧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抽，还得开了抽油烟机及时把烟排出去，免得她忽然上门闻到气味。

姜墨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留意到他手上的小动作，“不怀好意”的笑道，“别装了，一会儿手都磨秃噜皮了。”

说着，他点了一根烟递给他。

封北霆接过。

姜墨瞬间变脸，“哈哈！被我逮到了吧！

现在咱俩互相握有对方的把柄，你要是敢告诉家里人我抽烟的事儿，我就把你抽烟的事儿告诉小眠。”

封北霆：“……”

幼稚！

见封北霆没理他，姜墨自己似乎也觉得有点幼稚，无趣的砸吧了两下嘴。

深更半夜，两人站在路灯下沉默的吞云吐雾，当时当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一根烟抽到一半，姜墨忽然说，“喂，封北霆，你喜欢小眠什么？”

“以前除了她不喜欢我这一点以外，她什么我都喜欢。”

“……那现在呢？”

“现在，除了她不玩命喜欢我这一点以外，我也还是什么都喜欢。”

“……”

还“玩命喜欢”！

他咋不说“喜欢到翻来覆去”呢！

“封北霆，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比在乎自己还要在乎她。”以前年纪小，不懂究竟怎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爱吃的、爱玩的都分享给她。

爷爷答应买摩托车给他，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带小眠出去兜风。

结果出了意外，她头磕个了包，他面上什么都没说，却暗地里心疼了好久。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次他们面对面讲话时他都下意识看向她的额角，很怕落了疤、很怕她还疼。

“我们家里兄弟虽然多，但只有我跟小眠年龄相仿，也只有我会带着她胡闹，所以从小到大，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最先告诉我。”话说到这儿，姜墨微微扬起唇，无意识的露出了一抹微笑，“唯一的例外，就是你。”

封北霆眸光微动。

他没打断姜墨，继续听他说，“她跟学校里的小伙伴闹掰、她决定跳级、她喜欢林司南……”

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姜墨转过头，眸色深深的看向封北霆，“可她遇见你、决定跟你在一起，她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起过。

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她不在意这段感情；要么，就是她太在意这段感情。

你觉得是哪种？”

“后者！”几乎是在姜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封北霆就立刻给出了回答。

“你确定？”

“确定。

眠眠她就是太在意我了。”不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