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抢救,边爷爷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医院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观察,他被允许回家。
不过,经此一劫,他行动不若从前灵活,体力更大不如从前。需要静养的人,没法再把太多的精力放在管理公司上面。
边家两子的继承人之战彻底拉开序幕。
边闻变得很忙,三天两头不着家,不仅仅是忙于公司各项业务和人脉的竞争,也忙于尽孝道,毕竟最终的选择权都在边爷爷手里,边爷爷本来就更疼爱长子,他要是再不殷勤着点,等于摇白旗认输。
云笑白身为边闻的妻子,当然也要尽身为儿媳的一份孝心;加之宁温书妻子那事很棘手,经证实,宁温书的妻子没有谋财的必要,也未将云边作为人质,绑架罪名不成立,告她非法拘禁的胜算更大些。云笑白忙于照顾公婆与打官司,分身乏术,只得将琴行事宜全权交给员工。
云边连着几个礼拜没能回锦城看望外公外婆,临近元旦假期,她自己买好了高铁票,打算回锦城待几天。
趁着边叔叔和妈妈都难得在家吃晚饭,她跟两位家长提了下自己的行程。
“也好,你替我好好陪陪他们。”云笑白叹气,“原以为两个城市这么近,回去一趟很方便,是我太天真了,想想真是对不住你外公外婆。”
“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嘛。”云边宽慰她。
“你长大以后嫁人,千万记得找户近点的人家,出了市我就不同意了啊。”云笑白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云笑白背井离乡的既得利益者——边闻没法苟同这个观点,毕竟他老丈人和丈母娘要是和云笑白一个思想,那他就娶不到云笑白了,他啼笑皆非地说反话:“你不如把范围缩小到明湖左岸得了,出门左拐就能去看边边。”
教育孩子呢,唱什么反调,云笑白瞪边闻一眼,呛道:“明湖左岸就明湖左岸,你还怕我嫌近不成?越近越好。”
越近越好?云边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而危险的念头。
何止不出小区,最近的甚至可以不出家门。
这念头一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边闻和云笑白匆匆吃完晚饭,又要去边家老宅尽孝心,边闻问边赢:“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爷爷奶奶?”
边闻和大哥边阅之间的竞争,不止妻子有份,连孩子也没法避免,边赢的堂哥最近也格外殷勤,常跑去爷爷奶奶家刷存在感。
边赢说:“要去我自己会去。”
他一直定期看望两位老人,仅仅是因为他想看,并不想成为争家产的砝码。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小子。”边闻骂他没良心。
边赢不理人。
在父子俩起纷争前,云笑白赶紧拉着边闻闪人。
餐桌上只剩下边赢和云边。
云边听到对面桌子轻扣的声音。
她抬头。
边赢看着她:“临城到锦城要多久?”
云边不确定他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也是要跟她探讨一下嫁的近嫁的远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她回答。
边赢捣鼓着手机,过了会,他又问:“去科技馆,坐到锦城站还是锦城南站?”
云边问:“你要去科技馆?”
边赢:“元旦有个机器人展览会,我过去看。”
“去科技馆的话,坐到锦城站比较近。”
“我看地图是南站更近。”边赢狐疑道。
“具体距离我不知道,但是城站过去上高架比南站快。”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云边头头是道,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补充,“我外婆家就在科技馆附近不远,我非常确定城站更快。”
边赢不吭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开始看购票信息:“你买的哪班?”
云边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的高铁票信息。
边赢扫一眼:“当天就走啊?”
“嗯,放学不回家了,直接去动车站。”
云边原以为边赢听她这么说不会跟她买同一班高铁,但他还是照着她的买了。
她买的一等座,他也买了一等座。
不过两人分开购票,座位不在一起。
12月31号这天,放学前的最后一个课间,云边还是没有收到边赢叫她放学一起走的消息,绑架事件过后,他蹲守承诺,每每护送她上家里的车,但每次都是远远目送,大概是怕家里司机发现他没上晚自习。
她主动发消息询问:「边赢哥哥,放学和我一块去车站吗?」
边不输:「你先走吧,我自己过来」
云边本来想提醒边赢抓紧时间,因为她为了早点回去看到外公外婆,买了最赶的一班车。
不过想了想,人家也长了眼睛,应该用不着她提醒,所以她只温顺地答应:「好」
他们两个确实也不宜在家里人面前表现得过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边来到候车大厅的时候,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而边赢还不见踪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发车时间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再有两分钟列车就会停止检票,云边终于忍不住发微信给他了:「边赢哥哥,你过来了吗?」
边不输:「在排队」
节假日前后,出行或者归家的人太多了,动车站安检的队伍排起了长龙。
云边两难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进站口:
「可是再过一分钟就要停止检票了」
边赢:“……”
前方排队的队伍依然可观,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通过。
而处于这个年纪,要他开口跟前面人说一句“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先走,我的车要开了”等于杀他的头。
边不输:「你先走吧」
等边赢终于走过安检来到检票口,他们那般高铁早跑了好几分钟了。
令他意外的是,云边也还在,拖了个行李箱,有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边赢哥哥,我跟你发完微信,刚想进去,检票口就关了。”
更惨的还不是这个。
“边赢哥哥,没票了……车开了退不了,也改签不了,今天的票全没了。”她悔恨交加,给他展示清一色显示“抢票”的购票软件,“我刚才看到晚上九点还有班次,但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证,现在也没了。”
她就差把“都怪你”写在脑门上了。
边赢:“……”
候车大厅人满为患,连个座位也没有,两个人只得站到一旁开始抢票。
时不时有多余的票放出来,但觊觎这几张车票的何止他们二人,千百人在拼手速和网速。
好不容易抢到几次,但最后均出票失败。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云边本来都打算放弃了,边赢说:“九点的火车站票,去的南站,上吗?”
最开始他们压根没把火车算进选择范围,勾选着“只看高铁动车”,火车远比高铁慢,高铁一个小时就能从临城跑到锦城,火车要两小时。
都奋斗半天了,现在打道回府,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云边点头:“上。”
待在火车的过道里,坐在行李箱上,云边疲惫地抓着行李箱拉杆,把脑袋抵了上去,她又饿又累,忍不住抱怨,不过很委婉:“边赢哥哥,你下次坐动车要早点去车站。”
“谁让你买那么赶的票。”罪魁祸首一点也没有歉疚的意思,“我以为一等座有快速通道。”
云边忍了忍,没有继续跟他争辩,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早知道就不等他了,不然她现在都舒舒服服躺在外婆家了。
火车抵达锦城差不多十一点了,两个身心俱疲的人在出租车排队区等候一会,上了车。
“两位去哪?”
云边用的锦城话,防止司机以为他们是外地人宰客,她先报了外婆家的地址:“华府天成。”然后边赢报了酒店的地址:“宴森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