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费了死劲的高难度单手洗澡操作,都没让林鹿觉得有什么不爽。
可现在,她觉得,夏筠真的非常非常欠抽。
一只手裹着纱布,太影响她发挥了。
中午在食堂就没有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狠狠抽周熙瑗她们三个。
现在她又无法尽兴地揍面前这三个年纪轻轻不学好一天到晚顶着杂毛装大哥的小混混了
这让她很不爽。
圣恩中学,是初高中一体的,基本富家子弟都是初中就在这个学校读书,不管中考成绩如何,都会直接升入高中部。夏染被接回来的那年冬天,是作为插班生直接入学的初中一年级,也是打从她入学那天起,这三个小混混就一直阴魂不散找她借钱。
起初她真的以为他们是找她借钱,她就给了,后来他们只借不还,夏染就发觉事情不对劲,争辩几句后,就被揍了,还被威胁,敢说出去就天天堵她。
她那个时候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本就很没有安全感,在夏家又小心翼翼,在学校里还被人有意无意的嘲笑孤立,她很怕自己会被亲生父母讨厌,不敢惹事,也不敢给他们添麻烦,就只能跟这三个小混混妥协。
这种事,你越怕越妥协,对方就会越肆无忌惮,越变本加厉,尤其他们本身就是听了夏筠的话拿钱办事,夏染又好拿捏,手里零花钱又多,他们就越干越起劲,三天两头找夏染要钱,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学校门口堵夏染,那段时间,很多人都看到夏染一放学就和几个小混混走了,还有说有笑的,有时候还能听到那几个小混混喊她妹妹,她都不反驳,都觉得她不学好,再加上有夏筠的煽风点火,渐渐就变成了夏染和那些小混混是一路货色,自甘下贱。
本来因为她是在山村长大,没见识也不会打扮,说也说不到一块玩也玩不到一块,学校里的学生都觉得她又土又木讷,上初一的孩子都才十二三岁,正是青春期的开端,最标榜个性的年纪,于是就掀起了一股瞧不起夏染的风潮,在圣恩高中,你不瞧不起夏染,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小孩子怕什么,怕被孤立,怕自己不合群。
恶语伤人,尤其是从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何止六月寒
夏染不是没有求助过。
她是在自己被这三个小混混骚扰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求助的。
但她还是不敢跟夏严涛夫妇说,而是偷偷跟每日接她们上下学的司机说。
司机当时的回答是,他没看到,下次如果他们再来找她,让她给他打电话。
夏染当时很激动,也很信任他,第二天那三个小混混又来找她,她就拨了司机的电话。
但,没人接。
一直到那三个小混混一左一右一后,挟持她走向小巷子,司机的电话都没有打通。
等她把身上的零花钱都给了那三个人,重新回来的时候,司机对她说的第一句却是“放学了乱跑怎么不提前说,害他找了好久。”
当时因为夏筠在,她没说实话,只匆匆道了歉就上了车,还是第二天早上才找到机会跟司机解释。
她当时又傻又单纯,压根没看出来司机闪烁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第二次她又打了电话,依然没人接。
她打了三次之后,就不打了。
她不是真的傻,只是怀着一腔期待,不愿意相信。
直到后来,她实在被欺负的太狠,又被同学排挤,心里难过逃了一次体育课偷偷跑出学校,碰到了夏筠和那三个小混混说话。
她看到夏筠给了那三个小混混钱,那三人还对她点头哈腰的。
她就全懂了。
她很生气,当天回家,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夏严涛和白敏。
只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刻上了容不下夏筠,处处针对夏筠的标签。
夏筠哭一哭,夏严涛和白敏心都要化了。
他们根本不信她的话。
毕竟夏筠才是他们养了十几年,乖巧懂事多才多艺的女儿。
而她不是,她是那个早就被养歪了,一肚子坏水的,祸害。
无论她说什么都没人信,无论她对这个世界发出怎样的求助都没有人伸手帮她还指责她不安分
她像是站在一个不住下沉的孤岛上,四周站满了人,所有人都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看着她缓缓下沉,被吞噬,被淹没。
那种绝望,就是林鹿这样活了那么多世,看那么开
的人,回想起来都觉得黑暗无光。
她缠紧了手上的绷带,看着走到跟前的三人。
蓝杂毛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笑得让人想给他一拳“哟,妹妹今儿伙食不错啊,又有零花钱啦”
红杂毛装逼地往一个凳子上一踩,自以为很酷地咧着嘴“借点给哥哥们花花呗。”
老板从收银台后探头“别在店里闹事”
林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红毛伸手要拽林鹿,林鹿一侧身躲开“别碰我。”
蓝毛啧了一声“大小姐今天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