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直爽,看不顺眼的就打一架,他们也想把萧峰给揍一顿,可他武功太高,得罪不起,只能远远地离开。
现在没了萧峰和那个聒噪的汉人女子,他们觉得松快多了。
“也不能这么说”徐蛰心里还在辩论,不过一看他的同胞兄弟们,就知道他们听不进去,“就这样吧,人都已经甩了。大不了一会儿去了少林寺,多费些口舌,帮他正正名声。”
到达少林寺之前,他们特地换了马。身下骏马活泼矫健,马上的汉子们也英勇锐气,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
到了山脚下,一行人下了马。
徐蛰对侍卫们道“咱们人多,浩浩荡荡上去,恐怕会引起恐慌,你们依然在这里等着,原地休息也好,那些银子去吃酒也好,天黑之前回来就行。”
侍卫们道“是。”
上山不便骑马,徐蛰把缰绳栓在树上,“记得留意一下萧峰,如果他跟上来,就说我已经动身回大辽了。”
既然已经坑了人,干脆坑到底,不然再被追上,想甩掉就难了。
萧峰为人体贴、识大体,跟他相处起来确实舒服。就是太固执了,而且总把他当孩子看,叫人难受的厉害。
这次徐蛰连陈翻译都没带,一个人动身上了山。
时节变化,山上的景致又换了一遭。徐蛰脚步轻快地上了山,像上次一样讨香烛上香。这回少林寺的僧人们认得他了,上完香之后带他直接去找方丈。
这次引路的依然是慧真,“萧施主汉话进益飞速,如今看上去愈发温风和雅了。”
“身处宋国,身边人都在讲汉话,学起来自然快些,只是字写得依然不好,还有许多生僻字不认得。汉族文化博大精深,得费些功夫才行。”
慧真一笑,“施主请。”
“师父客气了。”徐蛰进了屋,慧真还要主持佛堂事物,没跟他一起过来。
在座的各位基本都知道他的身份,玄痛更是与徐蛰有约,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赴约。
不管如何,远来是客,徐蛰下山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还在江湖中籍籍无名,足以看到他与萧峰是不同的。
玄痛微笑相迎,“几个月不见,赵施主变化颇大。”
徐蛰愣了一下,险些没想起来自己编的姓氏。
他脸色一沉,“方丈喊我萧伽蓝就是,我可当不起赵姓。”
看这幅样子,倒像是与家中长辈闹别扭了。
也是,他自幼在契丹长大,就算改了口音,换了发型,内里依然是契丹的芯子,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汉人还差得远,同家人吵架也是常事。
和尚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体贴地没有追问,但是徐蛰非要说,他也拦不住。
他垂下眼眸,故作脆弱,“诸位大师以为,我当真是错了么我是不通汉家礼仪,遇事只知道喊打喊杀,但我自认问心无愧,从来坦坦荡荡。生在契丹也不是我能选择的啊”
“赵施主所言甚是,然”
徐蛰不给他讲话的机会,收起刚才彷徨无措的模样,笑了一声,“不瞒几位大师,我这次是来告别的。”
玄痛问“施主要往何处去”
“自然是回大辽。”他道,“宋国无我容身之处,就算辽国那边担着人命官司,改名换姓重新来过就好,二者相选,还是辽国更好过些,大师们以为呢”
“你骨子里可是流着宋人的血”
“那又如何”徐蛰笑嘻嘻说,“萧峰骨子里还流着契丹人的血,一样姓萧,凭什么他到了辽国可以处处向着宋国,我就不能回到养大我的故土”
也是和尚们被他绕晕了,再加上对辽国不了解,没反应过来前后矛盾之处。
“萧”姓虽然常见,但也不是那么常见。辽国够得上姓萧的,哪一个不是名门望族还有徐蛰说他的父亲在辽国杀了养父母和师父嫁祸他,须知辽人靠拳头说话,只要他拳头够硬,不管汉人辽人,都能受到尊重,再不济直接被皇帝关进大牢查明真相,哪里有动用私刑的道理
“侠以武犯禁,说的果然没错。”徐蛰依然笑着,“我与萧峰机遇相似,经历却完全不同呢。相较而言,还是契丹人更讲道理些,至少可以有辩驳的机会,哪像你们汉人,直接拿出道义将人压死。”
“施主经历了什么可否告知贫僧”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直说了。我并非汉人,是实实在在的契丹人,上次所言不过一时情急。杀死养父母和老师的萧峰,正是我们南院大王大王在宋国受到欺凌,难道不该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