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闻言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凡事哪来的尽善尽美。”
“姑母说得极是,姐姐你就别自责了,不然妹妹可就没脸坐在这儿了。”林妙容双颊赧红,羞怯地看了林婉玉一眼。
“好好好,谁也不用自责,赚钱了可是开心事今儿不急着回去,晌午就在我这儿用膳。”惠妃合上手里的账簿,心情显然非常不错。
两人自是不会推脱,笑吟吟应了下来。
“姑母,我听不少夫人们在背后议论,说是云阳县主得到了小道消息,知道长宁榷场要重开,在封云关附近还可能再新增一个榷场,这才不惜花大本钱囤购茶叶。”林妙容瞄了眼门口,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稍稍倾身靠近惠妃和林婉玉的方向,道“她们还说,这小道消息很可能就是陛下跟她透露的,为了奖赏她替皇上解决了建海港的银钱之忧姑母,您可听到了这样的风声”
惠妃微微蹙眉,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宫中背地里有没有这样的传言我倒是不清楚,只不过皇上确是单独召见了她两次”
从未见过惠妃会露出迟疑的神色,林家两姐妹飞快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大大的惊讶。
“姑母,可是觉
得有什么不妥”林妙容轻声问道。
惠妃敛神恢复如常,淡淡笑道“没什么,就是听你提到封云关,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蕴青似是呈了份手折给皇上,我没记错的话,第二日正好皇上召见了魏家那丫头。”
“莫非表哥在手折里提了增开榷场的事”林妙容也觉得时间上太过巧合。
惠妃无奈摇头,“这就没人知晓了,或许提了吧。”
林妙容素来擅长察言观色,见姑母神色间显现出若有似无的不耐,便识时务地就此打住。若没猜错,表哥给皇上呈了手折,却没给姑母捎带一封家书。
在宫中陪惠妃用过午膳后,两人没再多留,告辞出了宫,林婉玉放心不下铺子,顺路想去瞧瞧,林妙容借故身体不大舒服直接回了府。
“画桡,你亲自走一趟,把这封信送到东城徐府,务必交到王大管家手里。”林妙容仔细将信笺封好,脸上毫不见之前的倦怠之色。
大丫鬟画桡跟在姑娘身边多年,大致熟悉她的脾性,不敢怠慢,接过信笺妥善放好后即可出了门。
“你呀你,当真是大胆,竟敢背着你爹跟徐大东家来往,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罚你一顿不可”林薛氏走到书桌前戳了戳她的额头,半是嗔怪半是担心。
林妙容撒娇地拖住她的胳膊,眼里的不甘和嫉妒无需再掩饰地流露出来,“娘,你是没见到今日在宫中姑母对林婉玉是个什么态度自从她接管了祖母的产业后,不仅姑母,就连爹对她和林朝宗那小崽子的态度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你还没发现吗,咱们在爹爹面前说话越来越没什么用了。”
旁的不说,但说把林妙容记入夫人名下这件事,一拖再拖,一年多了,还没个下文,林薛氏自然发觉了自己在伯爷跟前说话的分量不够用了。
“那咱们能怎么办让你舅舅再施施压”林薛氏暗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个儿子傍身,在伯爷面前愈发没底气。
林妙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屑,道“舅舅说话若是有用,爹爹早就听了。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林薛氏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女儿明显是想借徐家的势,直觉告诉她不妥,忙拉着她劝道“你听为娘一
句劝,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婿,你何苦在外事上跟她们争个高低成王对你一直不错,虽说现下有了赐婚,但他远走封云关,也算是摆明了态度,将来挣下实打实的军功,未必不能求皇上解除了婚约。你不如多放些心思在成王身上,将来舒舒服服做个王妃,不比那劳碌命强上百倍”
“可姑母心仪的儿媳妇人选根本就不是我”林妙容站起身,不耐烦地在原地走动,越想心中越是不忿,压低嗓音恨恨道“她自诩侯府嫡出大小姐,瞧不上爹爹,瞧不上你,更瞧不上我哼,我也不稀罕看她那张老虔婆的脸她的儿子是王爷,可也只是个不得宠的王爷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看着我的脸色过活”
林薛氏被她这番话吓得面无血色,慌慌张张起身捂住她的嘴,抖着嗓音低骂“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小声点,让人听了去,咱们娘俩就都别活了”
林妙容将一口贝齿咬得咯咯作响,但还是渐渐克制住了情绪,“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虽说女儿一贯的表现都令人放心,但林薛氏的心还是悬了好几天才落回肚子里。
成安伯府的日子依旧如常地过着,崇都茶市却掀起了剧变。同为“四象”之一的金城县徐家,雷霆出手,也开始在市面上大量收购茶叶,出价甚至比顺昌茶行还要高。
顺昌茶行随即也开出同样的价钱,魏徐两家争做茶叶霸盘的趋势愈发明朗。
云阳县魏家府邸,大门口的门匾已经换成了御笔亲题的云阳县主府。
魏云熙无需云珠扶着,自己踩着马凳脚步轻快地登上了马车。是时候回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