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奇道:“可这还没到三月啊?”
“可不是么。”那人道,“去他家的教书先生,没一个能长久的。最近这位已经算厉害,足足撑了十天,没想到还是被逼走了。”
景黎:“……”
这顾家小少爷……是挺厉害啊。
秦昭没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告示牌。
景黎注意到他这样子,骇然:“你不会想去试一下吧?”
秦昭:“这上面写月钱二十两。”
景黎:“……”
秦昭:“而且每月只用去十五天。”
景黎:“…………”
秦昭:“还包吃住。”
景黎:“………………”
月钱二十两,包吃住,哪怕还有其他开销,每月也至少能省下十七八两。这样算下来,单靠这一项收入,他们一年就能攒够二百两,也就能买得起那座湖边的宅子了。
“不、不成!”景黎勉强维持理智,“那小少爷太折腾人了,如果是个清闲活,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秦昭笑了下,收回目光:“我与你说笑的。”
景黎:“?”
秦昭又指了指那上面一行小字:“他们只要举人,我还不够格。”
景黎看清了那行字,竟不由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与其让他们犹疑不定,难以抉择,还不如直接将这可能排除在外。等秦昭考上举人,这顾家多半早就找到先生了。
虽然失去一个赚钱的机会,但秦昭不必去顾家受罪,也不是坏事。
接下来几天,他们在内外城分别挑了几家距离不远的房屋实地考察,但都没有挑中合适。
不过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
秦昭本就没打算这么早搬出村子。
城里的生活与山村很不一样,如果现在搬过来,肯定需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景黎现在还不适宜去接受新的环境。
起码得等到孩子出生后才好。
第五日的早晨,秦昭让景黎变回原形,装进给他买的新木桶里,拎着自家小锦鲤坐上了回程的船。
与方便携带的鱼篓不同,新的木桶底部很宽,能任由小锦鲤在里面游泳。
三天后,船只到达镇上的码头。
秦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景黎变回人形,穿戴整齐,才带着他坐上回村的牛车。
那车夫一听他要去临溪村,又见这人一副书生打扮,与寻常庄稼汉气质完全不同,忙问:“你不会就是县试案首,秦昭吧?”
秦昭道:“是我。”
“我天,见着活人了……”车夫惊叹道,“先前还听他们说案首去了府城,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没想着竟给我碰上。我也算沾到案首喜气了!”
庄稼汉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镇上已经三年没出过案首,这次第一第二都在他们镇上,乡亲们能不开心么?
车夫赶车时都是喜气洋洋,沿途遇见个人就吆喝他车上拉的县试案首,语气颇为骄傲。
牛车很快离开山林,来到一片广阔平原。道路两旁的田埂里有人正在劳作,听见车夫的吆喝,都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景黎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颇有感触。
秦昭偏头问:“怎么不说话,身体难受么?”
他说着,将手放在景黎腹部。
算算日子,景黎揣上崽子已经有三个月,可他腰腹一点也没有显怀,依旧平坦紧致。
不过鱼形的孕肚倒是很明显。
对此,秦昭推断或许是因为小鱼崽生得太小,还不能在人形的腹中显露出来。
如果这崽子能一直这样小,倒是很省事。
景黎唇角抿出个浅浅的弧度,摇头:“没有,不难受。”
他把头埋进秦昭怀里:“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节。”
去年的二月末,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离不得水,说不出话,甚至连变成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无助地顺水漂流,直到被鱼贩抓走,再被这人买下来。
那时,他第一次跟着秦昭回临溪村,沿途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景黎轻声道:“已经过去一年了……”
“是啊,已经一年了。”秦昭看向那一望无际的田埂,村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在重复同样的劳作,“我们变化这么大,这里却像什么也没变。”
景黎低低应了一声,抬头却愣住了。
这里往前都是平原,一眼就能望见远处临溪村村口的那块石碑。许是这车夫一路行来太过高调,有人在路上得到消息,直接赶回村子报了喜。
村口处,数十位村民自发排在道路两侧,像是在迎接他们。
景黎看得清楚,站在最前面的是临溪村的村长,然后就是那群蒙学书院里的学生。
那一张张面孔稚嫩又熟悉,目光热切地望着他们,见秦昭乘的牛车出现,兴奋地呼喊道:“先生回来了!”
“谁说这里什么都没变,这不是改变挺多么?”
景黎笑起来,藏在衣袖里的手轻轻勾了勾秦昭的手指:“欢迎回家,秦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个两章左右生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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