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五分之一都没到呢。
景黎实在看不下去，从鱼篓里腾起身，跳进木桶里。
他尾巴用力一甩，扬起一道水花，不偏不倚落到待浇菜地里。
秦昭“”
一人一鱼对视片刻，小锦鲤尾巴尖翘起来，秦昭明显从他身上读出了一点得意洋洋味道。
那日中午，所有路过这片耕地村民都看到了这奇景。
秦昭拎着个木桶慢慢走在田里，桶中那条小鱼尾巴甩动，均匀地把水洒在每一片菜地里。
效率提升得不止一点半点。
接下来几日，日子又回归平静。
山村生活便是如此，鲜少有太大波澜，每日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都是为了生计。
陈大嫂如约帮秦昭耕了田，又挑了几种打理起来不太费力菜种种进地里。
秦昭按照约定付了她二十文工钱，再炖了碗肉送到陈家，权当答谢。
陈家老太太这次康复得极快，第二天就意识清醒，再过两天，甚至还能下地走几步路。
秦昭登门探望她，顺道将欠租子还清。
不过由于新房还未盖好，他还得在那间小屋里住上一段时间。
陈家对此自然再无异议。
这日下午，秦昭正准备做饭，房门再次被人用力敲响。
他动作先是一顿，回头与木桶里小鱼对视一眼。
一人一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深深不安。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敲门。
秦昭去拉开门，陈彦安站在门外。
那一瞬间，景黎觉得秦昭很有必要在门口竖一块“陈彦安勿入”牌子，以免这人再带来什么坏消息。
但秦昭毕竟涵养极佳，只见他心平气和地问“又怎么了”
“你干嘛用这个表情看我，我有这么招人讨厌吗”陈彦安大咧咧走进门，不悦道。
秦昭欲言又止。
陈彦安也没在意，甚至心情颇好伸手逗了下木桶里小鱼。
被景黎一尾巴，啪地甩在手背上。
“嘶你这小鱼，对秦昭这么好，对我就这么凶”陈彦安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在溪边打他就是小锦鲤。
他只知道这是秦昭养鱼，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宝贝得很。
陈彦安道“我上次还给你买吃了，没良心小东西。”
如果不是现在还是鱼身，景黎甚至想对他翻个白眼。
小胖子给他买了一包鱼饵。
里面甚至还有活蚯蚓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景黎就生气。
眼看屋内气氛变得有点僵滞，秦昭适时上前打断“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找你去镇上吃饭啊”陈彦安眉飞色舞，“我终于过了先生考核，今天先生还当众表扬我进步得快，都是你功劳”
秦昭先前帮陈彦安做注解很详尽，对他帮助极大。
陈彦安“走走走，我都在镇上订好位了，特地来叫你。”
陈彦安直接订了家镇上最好酒楼，正值饭点，酒楼大堂几乎已经坐满了。
他在柜台报了名字，被小二领着走进去。
“没来过这地方吧”陈彦安勾着秦昭肩膀，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没来过。这家可不便宜，我拿自己零花钱订，吃完这顿我得啃一个月窝头”
秦昭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顿本来就是陈彦安答应要请，秦昭自然不需要与他客气。
二人点了三菜一汤和一盘糕点，转眼就花出去一百多文。
陈彦安面上绷着没露怯，心里疼得直滴血。
反观秦昭却神色淡然，自己吃还不止，时不时掰块糕点丢给手边小鱼。
陈彦安早知道秦昭喂鱼舍得，权当看不见，道“秦大哥，其实今天请你吃饭，是因为我还有件事相求。”
秦昭头也不抬“如果是那本书后半本注解，不行。”
“你怎么知道”陈彦安轻咳一声，耐着性子解释，“我之前进度慢，先生已经快讲到后半本了，我才刚把前面背完。照这个速度，我还是跟不上先生授课，秦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秦昭喝了口汤，不紧不慢道“你理解得很快，天赋不算差，只是过去读书不用心思。按照我教你法子，多用点心，会跟上。”
“私塾里先生讲得太快了，我想跟也跟不上。”陈彦安垂头丧气，“我都觉得与其去私塾跟着先生学，还不如跟着你学来得快。诶，等等”
陈彦安眼前一亮“要不我就跟着你学吧，你做那些注解，先生都夸比他理解得还通透，你教我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昭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我没有考过科举，又并无功名，如何能教得了你”
这个时代，想要教书至少得是秀才级别，也就是通过了童生试，但没有通过乡试那一类人。
镇上私塾和书院里先生，临溪村村长，都是秀才出身。
“你怎么知道你没考过”陈彦安道，“你如果真没考过，为何对这些书如此熟悉我猜你肯定考过，说不定还是个举人老爷，只是你自己不记得。”
陈彦安又劝道“教书多好，就我读书那私塾，每个学生每月束脩要收两百文，半年收一次，哪怕只教五个学生，你算算能赚多少这还没算上每月都要给先生送米和肉”
一个学生两百文，五个就是一千文，半年那就是六千文。
景黎差点被嘴里糕点呛住。
这年头当教书先生这么赚钱吗
秦昭现在身上倒是还有点钱，但那是因为还没开始盖房。等正式开始施工，材料费，工钱，包括屋里所有家具，没有一样是不费钱。
他那点钱，真不一定能撑多久。
而无论是采草药还是抄书，都不算事稳定生计。
如果真能去教书
秦昭同样若有所思。
“哎哟，这鱼可真漂亮。”店小二过来添茶，正巧看见秦昭放在手边小鱼篓，问，“客官，您这鱼也是准备送去青山镇”
青山镇是个大镇，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秦昭“没有，为何这么问”
“您还不知道”店小二道，“最近都传遍了，说青山镇有位官老爷家里丢了条能给人带来福运锦鲤，现在悬赏千贯找回。咱们镇上渔夫最近天天下河抓鱼，抓到条红色鲤鱼就往青山镇送，想碰碰运气。”
秦昭“”
景黎“”
景黎茫然地抬起头，对上秦昭视线。
店小二道“那告示就贴在街口，您一会儿去看看我看那上面画和您这条鱼像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