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为人向来古板,可她对于这个调皮又狡黠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每回做错事,他只要一好话哄她,她便半分气也没有了。
此刻,对于电话那头的清风,这几个月来的忧虑和牵挂,还有对他的气恼,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能够平安地在外面好好生活,这比什么都强啊,还有什么事能真的与他计较的么。
“你这个调皮鬼,我对你啊,你二姐生了个男孩,你可是又做舅舅了,记得给你二姐打个电话过去,她在月子里,你可不要再让她烦心啊,恭喜她就中了。”
“保证完成任务”清风在电话里嬉皮笑脸的。
富贵在旁边急着问道:“你别光顾着这些没用的,你问问他,他到底在做什么事啊可不能在外面胡来,这子心大得很呢。”
梅香仍然同清风着话,不理会一旁的富贵。等挂羚话,富贵又开始唠叨,嫌梅香也不问问清楚。梅香斜他一眼,:“你那么会问,你刚刚不问清楚呢讲个电话,就在旁边吵死人。”
“不是我不问,是你把电话抢过去的,不然,我不得好好骂骂他,真”富贵瞪着眼睛,余怒未消的样子。
“像你那个样子,我看只有挂断电话的结果。还问话呢,你那就是吵架,他都啦,在酒店里当什么,什么主管来着,应该就是个领导吧,只要他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哦,领导啊嘿嘿,你还别,这子还有些本事,就怕他搞不到三又不好好的干下去。”富贵听清风做了领导,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觉得儿子还是有本事的。
梅香:“你这个人就是麻烦事多,左也不好右也不好,也不晓得你到底要怎么样,烦神烦不完。”
富贵摇摇头:“你瞧着好了,就他那个性子,哪个能算得到,一会子翻跟头一会子数蜻蜓,哪个也搞不住他。”
富贵也算是多少的得有点道理,梅香不是不了解清风的性格,太过活跃了,但她一心盼望着儿子能踏踏实实的,如今既然工作还不错,当然不要一些扫心话。
清风不仅个性活跃,实际上他的不安分,正是他急于求成的一颗心在不停地躁动。他从来不甘于平淡的生活,起初做的是酒店客房部服务生的工作,但他很快地掌握了整个部门的工作要领,并且极敏锐地洞察出细节问题,他在工作方面爱动脑思考,又特别爱表现,他表现的目的不是为了内心的需求,而是他要自己的职位的上升。
他也确实如富贵的那样他是不会安分的。当他在第一家酒店工作了三个月之后,他得到了一些经验,他觉得他得换一家了,不能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在换第二份工作的时候,他本身的气质并不像农村来的,更有了前期的经历,他的谈吐确实不像没有经验和见识的,所以,他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领班的职位;领班做了不到半年,他又很快换了一家,因为这个酒店的工作太过稳定,想要往上发展并不容易;他的第三份工作,找了一家规模稍大一点的酒店,他将自己的简历做得很漂亮,他去应聘的是主管的职位,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他的人生,在这个城市得到了命阅眷顾一般,当然,一切也与他自己的追求与努力分不开。
他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很容易就和一些同事变成朋友,他擅长规划现实工作与畅想未来的蓝图,很快便能组起一个团队的人员,这也证明了他的组织能力。他在给家里打这个电话的同时,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要带着自己的团队跳去下一家,他这回不仅要做客房部经理,他还要找个规模更大的酒店,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他喜欢这样富有挑战性的生活,如果给他一份安稳的工作,十年八年都没有革新,如一面无风无滥湖水,一和一百年无区别,那他一定会无聊死,也会觉得自己如同一部老旧的汽车,就等着报废一般,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当初揣着五百块钱,只身跑来深圳这样的大地方,他觉得自己忽然无牵无挂,什么都不会再让他牵绊,所有开心的与不开心的事,正如牌局结束后重新洗了牌,所有的都重新开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郑他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是要求做到完美与极致的,就像他每的工作餐,挑他喜欢的一道菜,他会连续吃上一两个月,直到吃得自己再也不想吃,他才会又换一道他不太讨厌的菜继续吃下去,他将这样的习惯称之为极致与专情;等到他真正在某一遇到不太顺心的事,那个时候,他也会想起云儿,他想念云儿,在忙碌的工作里,他可能暂时地忽略了她,也是刻意地不去想她,可是夜里一个人疲惫地躺在酒店的宿舍里,他是真的牵挂云儿的,云儿应该很快要毕业了吧,他想。不知道她能不能考上大学。是啊,他当然是希望她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和云儿之间可能就变成没可能了,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太自私了,他在心里责备自己。
他也知道他阿妈并不怎么喜欢云儿,可他在这件事情上,也许并不能听阿妈的话,他认为感情的事,必须得遵从自己的内心,大不了他把云儿带出来,一起来深圳工作,生米煮成熟饭后,阿妈再反对也没有用的;如果云儿考上了大学,那就不同了,他们之间就会形成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再怎么努力奋斗,恐怕云儿的妈妈霞,到那时一定会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家的女儿,如果是那样,他恐怕只能放弃云儿了,他不愿意连累她,就算为了自己的心,他也不愿意强求这份感情,他一厢情愿地觉得他这样的选择是为了云儿得到幸福,而幸福又是什么他没有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