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家哪里有什么远房亲戚在深圳呢,这些都是小霞玩的小心思,不如此,就没有借口要清风的联络方式。
小霞对于女儿是极疼爱的,在家里除了让她瞧书以外,一概的家务活都不让她沾手,因此,这个女儿看着柔弱乖巧,实际上生活自理能力也是极差的。二十年的习惯已然养成,一点不夸张地说,不要说洗碗刷锅,就是连她自己的小衣物也都是小霞一手承担;每一个星期从学校回来,她背的包里都是四五天没有洗的衣裳。
柱子对于孩子的事是极少有发言权的,对于这个宝贝女儿,不论小霞如何的惯着,他是没有意见的,只有一次带回的衣裳实在有些多,便淡淡地提了一嘴,说“这云儿也是大姑娘了,有些家务上的事,还是多少得学着点,免得将来到了人家家里一呼也不呼,不也是会让人家说闲话么。”
小霞眼睛一瞪“你是什么意思呢她只要把书读好就照了,要她做什么事啊,一呼不呼又怎么样,像我一样什么都自己来么我的宝贝女儿可不是给别人家当奴隶的,她妈妈我一辈子出不了头,还能叫女儿也嫁错了人真是新新你没听那话么会做会累就辛苦一辈子,会懒会玩的就享福一生。再说了,又没让你给她洗一件衣裳半条毛巾的,你倒有意见了”
柱子看着小霞一口气说得快接不上,嘴角都挤出来不少的吐沫子,小霞的厉害他可是尝过滋味的,吓得柱子再也没敢吱声。
从家里到合肥的汽车票,柱子买了两张,一张是自己的,小霞让他把女儿送到合肥,一定要看着女儿上了去深圳的火车才放心。姑娘没出过远门,第一趟又是那么远,必须得送到车子上;那头呢,自然是让清风接。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小霞拨通了清风的电话,让云儿跟他说了一会子,说定了以后,又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到了深圳一定让清风给她单独找住处,这安排工作归安排工作,可也不能太便宜了那小子,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些,总要明确看到清风在那边混得很不错,才能将后半生托付给他。小霞说一句,云儿就“嗯”一声,说到后来,小霞忽然问道“你别只顾嗯嗯着,你到底听明白我的话没有可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跟了那小子,万一不是像他妈说的那么回事,可千万别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跟了他,我跟你阿爸,还有你二宝哥,将来可都指望着你呢”
云儿羞红了脸,说“哎呀,我晓了啊,你不要再说了。”
“你瞧瞧,我才说几句,你就不耐烦了嘛,我告诉你说,将来要是结了婚,可不能一直跑那么远,得让他回来发展,手里有了钱,回来找个稳定的工作,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大家都有个照应,你可不能离我太远,要不然,我养个女儿就白养了。”
云儿觉得结婚这件事太遥远了,眼前不要再听阿妈唠叨最要紧,不住地点头“行,都听你的就是了,不要再说啦,我明天还要起早坐车子呢,真是的”
小霞见女儿实在不想听了,想着明天确实都得早起,这才住了嘴。
早上刚蒙蒙亮,天空还是一片墨蓝色,只有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和三两声狗吠,提示着黎明的到来。柱子提了一个背包,后面跟着云儿,往街上走着赶车去。
夜宿在池塘老柳树下的鸭子们,被这早起的脚步声惊到了,原本缩起的脖子伸直了,一对翅膀展开来扑腾了两下,游向了石埠子,一只小螺丝恰好睡醒了,张开嘴打算浮上石头埠子,呼吸一口这清晨的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它的软壳,便被一团漆黑给包围了妥妥地进入了鸭子的喉咙里。
尽管今天起得早,云儿由于第一次去往大城市,又是去找她一心惦记的清风,她的兴奋超越了瞌睡,一路上精神好得很,柱子也确实有些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坐长途火车,下午将她送到火车上的时候,还不住地嘱咐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包袱,人也一定不要乱跑,又写了纸条给她,上面是清风的电话,说有事就给家里或者清风打电话,到了那边一定要给家里报平安。
云儿挥着手说“阿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回去吧,到了我一定打电话给你们。”
柱子心疼女儿,给她买的是卧铺票,在窗口买票时,又特意挑的是下铺。
车子发动了,云儿并没有立即躺下,坐在床铺上,眼睛看着窗外,感受速度带来的新奇,等到慢慢地天黑了,她将两根火腿肠截断了,放进泡面里;吃了晚饭后靠在床铺上,除了“轰隆、轰隆”的火车行驶在轨道上的声音,卧铺间里越来越安静,上下铺的人都渐渐地睡着了,到了这个时候,云儿才体会出一丝的不安和害怕。
好在刚上车的时候,有推车的在过道里吆喝,兜售些茶水零食和杂志报纸,她买了一本青年文摘,还有一份娱乐报纸。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着些吧,大不了今晚就不睡了,借着卧铺顶上的白炽灯,足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了,她心里这么想着。
那些铅字对她来说就如一颗颗催眠的小精灵,杂志还没看到一半,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底是第一次坐火车,即便睡着了,心也不是定的,夜里断断续续醒来好几回,但是瞌睡这只虫子实在迷惑得很,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是翻个身继续睡,舍不得离开梦境。
梦里看见清风来接她了,可是她却忙着找厕所,厕所的门又打不开,她拼命去拽厕所的门,胳膊肘被那门把手硌到了,生疼生疼的,清风却在门外使劲拍门叫她下车,她想,还是算了吧,先下了车子再说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喇叭里喊道:“各位旅客,下一站是深圳西,请各位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拿好自己的行李,先下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