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坚持了没几息就大声求饶:“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认识庞青海啊!”
郎官置若罔闻,反复几次后,沈盼再也坚持不住大喊:“我说我说!你别再烫了!我都说!”
烙铁被移开后,郎官示意身后的衙役记录,随后便问:“你到底叫什么?”
“我、我叫隐娘。我是前广阳侯府薛家的妾室……”
郎官瞪圆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翌日,薛府上忽然来了一伙官兵,将薛府团团围住,薛瑁和谢见微等人闻讯赶来。
薛老太太正在被人带铐子,见到二人焦急说道:“瑁儿!见微!你们快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老身啊!”
薛瑁上前:“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官差转身给他手上也上了把铐子,薛瑁这下也呆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肆!你们没有御令!怎么敢随便捉拿朝廷命官!本官要上报皇上!本官要上报皇上!”
一名官差来到谢见微身边,态度还算温和:“对不住了薛夫人,请您也带上铐子,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
薛瑁和薛老太太都被带出了薛府,就连半疯半傻的孙氏也让人拖了出去。
谢见微没有意外,伸手就要乖乖带铐子,后头来了个头领打扮的官差抬手打在手下后脑上。
“薛夫人金尊玉贵的,怎么能戴这么重的铐子!眼下只是怀疑,又没有说薛家人和庞家的事有关系,谁让你给薛夫人戴铐子的!”
那薛家其他人怎么就带了?官差有苦说不出,只能赶紧和谢见微赔罪。
谢见微:“无妨。”
她看了眼头领,笑着道了声谢,那人赶紧回礼,亲自将她送出了薛府。
薛家人转眼进了牢房,很快就被提审了。
薛瑁等刑部尚书问完话,瞪圆了眼说道:“薛府和庞家?我们怎么可能跟庞家有关系!”
刑部尚书:“但据我所知,你儿子薛蟾和庞俊以前似乎是好友。”
“您也说了是以前,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蟾儿早就在五年前就跟庞俊决裂了!”
“为何决裂?”
薛瑁一时哑言,这事儿牵扯到谢见微,他立时三刻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隐晦地提了一嘴:
“庞俊曾觊觎我儿的夫人,所以我儿五年前就不再跟他来往了!此次他回京,更是从无交集!”
“不对吧,您府上的下人分明说过,庞俊刚刚回京的时候,曾来你府上拜访过,还给谢夫人留了礼物。”
薛瑁完全不知道这桩事,直接便给问倒了。
接下来又陆续问了薛老太太和孙氏,薛老太太情绪激动,不停喊冤,而孙氏更是一问三不知,瞧着的确是心虚,像揣了什么秘密,可又不像有关庞家一事的。
无奈,只能找了谢见微。
谢见微和薛家其他人都不一样,刑部尚书提前被打了招呼,这位来了刑部住的都是厢房,一步都没踏足过牢房,尚书摆出一副笑脸,进屋就冲谢见微作揖。
“夫人不必紧张,下官就是随便问您一些事。”
“大人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
“您亡夫和庞俊是否有钱银上面的往来,您可知道?”
“我不知道,他五年前和庞俊走得很近,至于现在,似乎是出现了什么矛盾,我只知道庞俊很恨他,薛蟾似乎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刑部尚书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谢见微的表情,试探着说道:“听说庞俊刚回京城那日,曾经拜访过薛二爷,还给夫人送了礼物?”
谢见微哂笑了声,“我可以告诉大人,庞俊对我有觊觎之心,五年前他得罪了我,把他赶出京城的就是谢家。他回京来给我送礼只是为了挑衅,上次宴席之前我都没和他接触过。”
“是是是。”
尚书点点头,“那隐娘这人,您可认识?”
“她是薛蟾的妾室,前不久怀着他的遗腹子跑了,现在官府还没抓到。怎么了?问她做什么?”
“不瞒您说,人现在就在刑部大牢里。”
刑部尚书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谢见微眉头微皱。
“怪不得你们会对薛家发难。隐娘只是薛蟾的一个妾室,进门后鲜少出府,应该从未和庞青海接触过。这您可以去查,庞青海除了述职在京城待了两天,很快就去两淮了,这二人没时间接触。”
刑部尚书:“有没有可能是她跑出京城后,二人才相识的。”
谢见微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个人兴许知道些内幕。”
“谁?!”
“陈妈妈,就是她帮隐娘逃离的京城,只是不知她人在何处。”
“隐娘一定知道!我这就去审她!”
尚书笑着说道:“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辛苦您在刑部厢房里住几日。”
“对了,隐娘的户籍和路引,不知您这里可有?”
“这些东西应该都在薛府上,您可以去薛府翻一翻。”
“多谢夫人。那在下就不打搅您了。”
谢见微目送尚书离开,才敛了神色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刑部就着薛家庞家的交集查了几天,又仔细查了查薛蟾死前的钱银往来,并没有发现异常。
薛家和庞家勾结的嫌疑差不多可以洗清,就是沈盼有没有掺进庞青海的贪墨案中,是判刑还是释放,暂时没有个结果。
不久之后,派去找陈妈妈的人有了回信,几天后,陈妈妈被带回了邺京。
审讯第一日,她就咬着牙满脸仇恨地说道:
“薛家我不知道,但隐娘她一定认识那个姓庞的!姓庞的把她带到两淮,说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就带她回家!对了,他还叫隐娘盼盼,连我都不知道隐娘到底叫什么!他们两个肯定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