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拱了拱笏板,语气平淡。“回陛下。昨夜回府,老臣苦思良久。
现如今,朝内百姓疾苦,各地又天灾肆虐。年初募粮,民间已然怨声载道,不仅国库空虚,青、幽二州更是动乱频发。
但此艰难之际,能稳定梁境兵马与南征大军已实属不易。如若再行增兵,朝内必然不堪重负,届时,民怨沸腾,社稷倾危。
陛下,大周历经多年战乱,不可再穷兵黩武。欧阳正奇便是兵败或可回收战线,且平京之地,易守难攻,再战风险依旧。
身为皇帝,当以百姓福祉为重,如若不然,大周必生内乱。”
听闻此言,隆圣帝怒喝一声:“满口胡言!孙国安驻守晋陵,公孙禹屯兵粮道。如若不添新兵,欧阳正奇何以为武?
增兵乃为国家长远计,岂可因一时之利而言罢?”
“皇帝错了。”司徒文微微摆手。“战争打的是国力,既遇兵败,收缩战线即可,岂能本末倒置?
如若皇帝一意孤行,百姓不堪重负,朝内必然动乱四起。届时,此番南征又有何意义?”言罢,司徒文微微皱眉。无论如何都要把皇帝的内府掏空,否则便是祸患。
“南征之战是为国策,更为解大梁东部压力。司徒文,别逼朕骂你!”言罢,隆圣帝拍案而起。“唇亡齿寒,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朕来言明?
大梁已经丢了陈州,倘若南征不利,必成国患。你老糊涂了?”
气氛僵硬,司徒孝康拱手施礼。“陛下言重了吧?大仲宰所言极是。朝内百姓历经灾劫,此时增兵,恐民心不稳。
依臣看,谁若是劝陛下增兵,其用心必然歹毒。陛下不可不防。”
听闻此言,隆圣帝怒目而视。无论韩忠、宁毅、徐沧,甚至是自己,全都意在此处,难道自己也图谋不轨?“你放肆!此诚国之大策,岂容无端猜忌?司徒孝康,你身为国税司司首,谨言慎行。”
见隆圣帝态度如此强硬,唐禹锡微微躬身。“陛下,司徒大人并非无端猜忌。依老臣看,镇南王府手握重兵,若再借增兵之机壮大,恐对朝廷不利。陛下当权衡利弊,不可一意孤行。”
“陛下,欧阳正奇前线有失,自当由南境补调,何以朝廷再行增兵?且不说国库空虚,早已无力负担,如果再败,不利于入冬休整。”付国忠握紧笏板,当即站至唐禹锡身旁。
面对众人的上书,隆圣帝随之沉默,脸色也越发阴沉。他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案,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个言辞凿凿,真是我朝的肱骨栋梁。
司徒文,朕若不允,你是否还打算联名抗旨?
增兵之事,朕心意已决,不容更改。管好你的后勤,别让朕再言。”皇帝的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见此情形,司徒文躬身施礼,言辞毫不退缩。“臣等深知陛下心系国家,但增兵一事,不可草率。
瑜、暨二州灾情惨重,青、幽二州更是不堪重负。皇帝若执意增兵,老臣愿辞官归隐,不再过问朝政。”言罢,司徒文摘去官帽,满头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纷纷跪地。“陛下若一意孤行,罔顾江山社稷,臣等愿与大仲宰同进退,辞官归隐。”众人的声音整齐划一,在大殿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