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李刻的容貌,秃顶,啤酒肚,贼眉鼠眼。
怎么看都不是一副好皮囊。
不知他的女儿会生成什么样儿?小舅舅会娶这么一个家里养出来的女儿,他娶媳妇儿不做背调的吗?
秦音有些狐疑,当然自己两三岁时与他们相处的记忆恐怕已经作不得参考了。
如今夏家情况如何,还需要她想办法亲自查证。
这李刻狡诈,说的话她只能信一点,不能全信。
不过一码归一码。
她八卦完李刻主动暴露出来的事儿后,直截了当将李刻刚才话中的漏洞都给拎出来。
“李总这话里话外的揣测,那可都只源于揣测而已。”
“没错,我的笔风恰好就与谢玉画中的画法对上了,可这算证据吗?有谁亲眼看到你们手里那些所谓的不是真迹的‘假画’是我画的?”
“这个世界上难不成就只有一个枪手,上赶着给人补画用众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画法在你们眼前招摇,只为让你们看出来我画法与谢玉几乎相同却保留了一点独属于自己的特色?”
“如果我真是枪手,刚刚那画法上就该顺着谢玉的来呀。”
“当然,你们也可以猜测是我非要来当显眼包,可你们也检查过了,那些与我画法不同的分明颜料够新画作却看不出任何破绽的,排除法来看也不是我的作画。”
“那现在要怎么解释呢?”
“莫不是我还有通天的本事在露完破绽后,在后来做枪手画画时又画得跟谢玉的作品毫无二致?”
“各位都是生意人,自己想想这逻辑链通不通吧。”
秦音的分析头头是道。
把李刻刚才全然的恶意推敲都给驳回了,脑子转的过来的生意人们也觉得李刻刚才生硬往秦音身上套的黑锅实在太生硬了。
一时间也有不少人向中立和支持秦音倒戈。
李刻没法,目光求助地看向白蔷薇,蹙着的眉头根本解不开一点。
毕竟,连他都忍不住迷糊了。
现在矿物颜料是新淬炼的检查报告是切切实实的,那抢手不是秦音又是谁呢?
“我知道各位对YM集团的原始股都很感兴趣,但首先我创建YM集团的原始资金任何明细我都可以公开,没有任何一笔钱来得不明不白,与你们强行套上我作假画赚的黑钱才有原始资金的污蔑可是大相径庭。”
“我不知道白小姐与李总是从哪看出来YM资金链的来源这么腌臜,还是说你们以为空口白话地污蔑人根本不需要负责?”
“那不巧,我秦音向来是个十分在意名誉权的人,明天诽谤的起诉书会分别传票到你们手里,两位记得收。”
秦音姿态礼仪到位,甚至嘴角还依旧云淡风轻地挂着笑。
可是轻飘飘说出来的字句却足够让李刻和白蔷薇压力山大。
YM现在是个庞杂的大集团,强大的资金流就必然导致同样大的税务与企业纠纷风险,因此拥有强大保驾护航的律师团队也是必要的。
当初,京棠律所在京市口碑出众。
据说京棠律所现在不少主律都被YM开高价挖走了,可见YM如今的律师团队也是不容小觑的。
秦音要告他们,就算是跨国案,那律师团也会分分钟飞来要扒走他们一层皮。
白蔷薇没想到她都把局设得这么严密,秦音还能继续钻空子再反手给自己一击。她至于忍无可忍,拦住秦音再次想要离开的步伐:“秦音,你别忘了,这里是H国。”
“你华国的律师团队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是受H国法律保护的。”
秦音没理她,倒是漫不经心瞥了李刻一眼,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是吗?”
“李总也是H国人?”
“啧,咱华国可有一句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呢。”
“这一起诽谤官司咱不如就直接在南省的最高检察院打如何,让你女儿带着未来准女婿一起来?”
秦音唇角依旧勾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南省,她是必然要去一趟的。
眼前与李刻的争执当然不至于非要闹上最高检察院。可不闹大点,舅舅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最疼的音音来了呢?
何况十几年不见,她对舅舅们的态度也是没有底的。
这场官司只要进行。
她也能从中看出舅舅对她的态度,以免自己冒冒然冲回夏家。
又像当初回君家一样,根本没人欢迎她的归来,只有她傻乎乎以为是因为血缘缺失的岁月太久,他们还需要时间适应与自己亲昵而已。
这次,她不会那么冲动和贸然。
如果感受不到爱,她宁愿在默默保证外公没事后,全身而退就好。
对夏家,她不是不向往。
只是怕了。
怕被冷落、忽视。又成为一个跳梁小丑。
李刻脸色大变,惊骇地看向秦音:“不过是一场诽谤官司,你还要上最高检察院?”
“你疯了不成,是存心要我颜面扫地,我看你是故意要与夏家为敌!”
“秦音,那是南省,可不是京市。”
“你还真以为你在南省还有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本?”
李刻怒极反笑,他明天就要回南省了。
却是没想自己不过是想吃口肉,却被秦音这小疯子逮住,在这里惹出一场官司来。
“还有,秦音你非要跟我掰扯逻辑链,那么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枪手的同时,反过来看你不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谢玉的画作枪手吗?”
“这本质上就是一个逻辑闭环,我非要认定是你,你就得……”李刻一看自己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惹一身骚。
那叫一个不乐意。
正打算继续掰扯,只见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各国语言混杂一团,闹麻了。
不过他还是竖起耳朵听出几句隐约夹杂其中的华语:
“天呐……这人长得真像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死去的天才画手谢玉啊!!”
“不会吧不会吧,谢玉耳尖也有一颗红痣,就离谱……他复活了?”
“啊啊啊啊啊……诈尸!!”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就是成熟版本的谢玉呀,兰芝玉树一身矜贵,艺术感拉满。作为全球最出名岩彩画师,我爱死他那副艺术气息爆棚的颓样儿了。等等,等等,他在往哪走?
他在走向……秦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不会真是正主谢玉吧?”
秦音闻声,也顺着嘈杂的方向望去。
只见谢玉一身柳青色的华国风褂衫,行走间如风过境,眉目清澈透明,怎么看都还是个美少年的外貌。
秦音忍不住撇撇嘴。
啧,装吧!装吧!
打扮得再如沐春风一身清雅,也是个十足十视财如命的贪财鬼~
她正想吐槽,谢玉已经蓦然朝她扑了过来。
“音丫头,请恕在下……救驾来迟~”
“让你受委屈了,不如你送我一根金条宽慰宽慰你受惊的小心脏吧?”“……”秦音撇头,白眼差点翻上天。
财迷谢狗!
敢情你踏马是既要、又要、还要呗!
着便宜占不死你。
“金条没有,黄金藤条倒是管够,要不要?”
“要是不够,我可有的是玩意儿给你压压惊?”
秦音挑眉,下意识怼过去。
怼完后,莫名感觉背脊有点凉。
咳咳,老公还……还在呢?
“……”秦音: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周诉和周行面无表情地竖起耳朵,一时间八卦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
介……介么刺激的吗?墨亦琛依旧表情淡淡,只是大掌已经十分霸道地稳稳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身,高大的身影俯身凑近,在秦音身后压出一大片浓烈的阴翳。
周诉:阴翳?
不……那是老男人的怨气啊!
“音音要用什么玩意儿给他压惊?”
“我们音音……懂得倒是不少呢。”
“……”秦音小肩膀一怂: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