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宁道:“你大哥既认得出那鞭伤,以你爷爷.的见识和人脉,自是能查得到。敢对顾家下手,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不可妄下定论。”
顾惜儿吸了吸鼻子,“可是……”
傅昭宁道:“你冷静冷静!”
顾惜儿道:“宁姐,你告诉我萧无欢到底是什么人,好不好?我等不到爷爷他们了,我这就找他去!”
傅昭宁不悦训斥:“顾惜儿,你不是个小孩子了,能不能冷静点!”顾惜儿一愣,却突然扑到傅昭宁怀里去,大哭起来,“我不想冷静!我冷静不了!”
傅昭宁本能一般,想推开她。
顾惜儿却越发用力地抱紧她,“宁姐,我没有爹爹了!我再也没有爹爹了!我不能当小孩子了……”
没有爹爹了?
不能当小孩子了?
傅昭宁怔住了……
顾惜儿哭得更凶,“宁姐,我爹爹虽然很凶,可他是全家最疼我的!我不会背书不会作诗,连字都写不好!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连我娘亲都嫌弃我,就爹爹不嫌弃我!我没有爹爹了……没有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太没用了……”
顾惜儿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说的,念的,全是父亲的好。
傅昭宁听着,怔着,悬在半空的手一握再握,似不想听,似隐忍着什么。
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推开顾惜儿。
良久,顾惜儿终于停了下来,嗓子都苦哑了。
她放开了傅昭宁,也终于冷静了。
那双灵动明亮的眼睛,已然黯淡无光,她伤心得好似个被丢弃的孩子,抹了抹眼泪,转身漫无目的往前走。
傅昭宁冷冷看着,竟恍了神,只觉得顾惜儿渐渐远去的声音,渐渐变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孤单、无助,远去……
萧澜渊一直看着她,早发现了她的异常。他走近,握住了她至今紧紧攥着的手,“你怎么了?”
傅昭宁猛地醒神,下意识挣开了萧澜渊的手。她道:“带她走。”
萧澜渊不解,“什么?”
傅昭宁追上顾惜儿,冷冷道:“你说的也没错,这件事就算不是萧无欢干的,横竖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你想见他,就跟我走一趟。”
顾惜儿连忙转身,“宁姐,你要带我去见萧无欢?”
傅昭宁语气更冷,“去洛城!那儿有朝暮宫要的东西,他会去的!”
顾惜儿连连点头,又想扑过来抱傅昭宁。
傅昭宁立马避开,一双凤眸淡漠如冰,“跟我走,就得听我的,添乱的话,就滚!”
顾惜儿吸了吸鼻子,特别认真:“宁姐,我全听你的!”
当日,傅昭宁一行人就离开墨城,直奔赤戎洛城。接走乌兰沁的,自是季虎,他们也在往赤戎洛城赶。
而萧无欢最早入赤戎,一到赤戎就直奔皇都。
摄政王府,宽阔的穹顶大堂,金碧辉煌。
萧无欢慵懒地靠坐在铺着虎皮的主座上,手里把玩着他擅用的十一节金鞭。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仿佛大病初愈。
一身奢华紫袍,一双傲慢邪肆的紫瞳,仿若一个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
他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季虎亲信,嘴角轻泛,“怎么,本尊没死,你们都不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