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的背影渐渐消失了,聂羽裳的笑颜也渐渐收起。她转身进屋,却没有再窝着了。她褪去了衣裳,只着底衣,给自己上药。
大腿内侧,这最怕疼的位置,不是淤青就是针扎的细小针眼,正是拜百里惗惗所赐。
总算闲下来,能上点药了。
她可小心翼翼了,可一碰到淤青和针眼,还是疼呲牙咧嘴。然而,她并不怕疼,担心的是会不会留疤。
她爱美,就算只有自己能瞧见的位置,也必须是美美的,任何疤痕都不能留下。
她吸了吸气,又上了一层药。
这会儿,傅昭宁和萧澜渊正聊着百里惗惗的事。
这会儿逮着在百里惗惗,是极好的事。大祭司百里玉珠因包庇一事,被长老会罢免,却至今都还没将先祭祀留下的几本巫医秘典的译文交出来。
唯有,百里惗惗的安危能威胁到她了。傅昭宁一边翻看这《玄医古经》,一边做笔记,一边道:“就她们母亲的品行看来,老祭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会被他诓了吧?”
萧澜渊道:“我一直不信他。”
傅昭宁意外,立马抬头看来,“怎么说?”
萧澜渊却继续道:“直到遇到了你,一拳把我打疼了。”
傅昭宁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睨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看医书。
萧澜渊没再打扰她,亲自去调派人手,安排朝暮宫的布防。
傅越等人都陆续离开。
上官靖是最后一个人走的,临走前,送上了韩慕白的药,“九殿下,这是增补气血的良药,韩大夫独家秘方研制……”
他夸大其词了一番,最后,将萧澜渊拉倒一旁去,低声:“七日一服,你替老夫好好监督她,她有个坏习惯,不喜欢吃药,会偷偷倒掉! 还有,她喜欢奶糖。若是嫌苦,你就给备些奶糖……”
萧澜渊极富耐性,低着头,一直听着。
傅昭宁等得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说什么呢?说完没?”
见傅昭宁过来了,上官靖连忙道:“虽然,这人是你的了,但是,你若没把她的身子养好,老夫这个当师父的,必唯你是问!”
萧澜渊摸了摸鼻子,不见平素强势气场,一副罕见的听话样儿,“晚辈记住了。”
傅昭宁对那药丸没兴趣,她认真道:“师父,你与韩大夫,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心里可有数?”
上官靖心虚得很,却故作愤懑,“我与他有什么好说的?若非他告诉我,你拿着神医暮芸的药方找过他,我还不知道你跟暮芸有交情!若非这一回走了水道,我还不知道你小丫头能耐这么大找着了这么个夫君……”
他说着,特意看了萧澜渊一眼,才继续道:“你们说你们寻什么战神钥匙?过去那么多事,那都是先辈们的事,既史书不记载,自有不记载的道理!人呀,得往前看,你们尽早成婚,为战神一脉开枝散叶,比什么都重要!”
萧澜渊仍旧点着头,接受谆谆教诲,仿佛他才是上官靖的徒弟。
上官靖对萧澜渊的态度,太满意了,一时间收不住,又道:“依老夫看,你们也别待朝暮宫了,反正离五月五尚有时日,你们还是回苍炎去,把婚事办了……”
傅昭宁早已转身离开。
搞定蚀魂,弄不清楚一切真相,她何来心情谈婚论嫁?
然而,萧澜渊始终耐心听着,仍好一会儿,才送走上官靖。
虽然最终也没订下婚期,但是萧澜渊答应了,婚宴用的酒,由上官靖来准备。
就这样,傅昭宁和萧澜渊在朝暮宫住了下来。然而,扬言要找上门来的萧无欢非但不见人影,还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
数日后,东庆国云城。
夜深人静,湖中水榭,雾气氤氲,
萧无欢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小野猫!”
一个女子赤脚而来,手里端着药汤,她刚到门口,听了这三个字,立马停住了。
萧无欢却转头看来,冷声:“什么人?”
女子也不进屋,只轻笑:“什么时候喜欢猫了,想养怎样的?说来我听听,我帮你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