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裳止步了,却注意到程应宁还在后退。他的动作和他的解释,分明南辕北辙。
人的身体,永远都比嘴巴诚实。他哪怕在骗她,都浑身散发着排斥,恨不得远离。
聂羽裳不说话,就看着他。
程应宁一开始还震惊,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又一次移开视线。
聂羽裳正要开口,他却道:“我骗了你。他们……东庆女皇告诉我,你……你养了不少伶人,你还,你还……总之,你并不想你自己说那般,对我一心一意。所以……我,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我……我谁都不相信!”
他其实能理解聂羽裳,在未婚夫过世后的放纵和沉沦。
只是,如今不得不拿这件事当做借口,为自己解围。
聂羽裳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程应宁连忙道:“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暂时哪都不想去。无论……无论我们过往感情如何。先……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你说的没错,傅大小姐不是帮你,是帮我们报仇。这份恩情,我们……先还了。”
聂羽裳只觉得满腔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心,堵着特别难受。
何为自作自受,或许,就是她这样吧。
她没有再多的解释,只忍不住想,有朝一日,他全都想起来了,对她过去那五年的荒唐,放纵,会是何感受?
她不敢想象,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她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暂时在泗颍住下吧。如果,如果他哪天愿意去赤戎,去朝暮宫……我们,我们走。”
程应宁仍旧着急,他要的是跟着傅昭宁他们呀!
他想问,却怕聂羽裳怀疑,只能干着急。
聂羽裳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道:“傅大小姐说了,无需我们报恩,别再给……给他找麻烦或许,就是报恩了。”
她说的“他”分明是傅越,程应宁听的“她”却是傅昭宁。
程应宁心下更急,却也不敢强求。
他心想,此事还是先禀了东庆女皇,按东庆女皇的意思行动吧。
聂羽裳当日就在泗颍镇租了一处院子,同程应宁住下。她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整日守着程应宁了。除了程应宁主动来找她说话,她几乎不主动去找。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忙碌,忙着练功,忙着交代朝暮宫的事务,忙着……发愣。
天气越来越冷,昨夜又下了一宿的大雪。远远卡去,雨台山的积雪已经从山顶蔓延到山腰了。
哪怕已经安排常年驻扎附近的士兵先上山探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傅昭宁和萧澜渊还是走不快。
萧澜渊道:“这个季节,雨台山上不是狂风,就是暴雪。云烈偏偏在这个时候上山,莫非,不老泉的位置,同天气有关?”
傅昭宁早知道雨台山的天气不好,却没想到如此糟糕。她道:“这种天气,不该有泉水,除非是温泉。”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山上走。到了中午,天气就阴暗了下来,空中又飘去雪花,风越来越大。
他们想寻个地方躲避风雪,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一处山洞。
到了山洞前,傅昭宁和萧澜渊几乎同时止步,看向对方。
方才在远处没发现,而走近了,他们分明看到山洞里传出了微弱的火光。
有人在里头!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