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却道：“让灿灿来接我吧，我也该给他一个交代。上官靖，乃是我的仆人。他小时候，我救过他，他报答我，认我为主，也一生都替我隐瞒身世。”

十一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却仍旧淡淡笑着：“他呀，自小就不是个靠谱的人，灿灿倒是有些像他。但是，他这辈子对我一直都是尽忠职守。”

傅昭宁道：“师父既了解你，必不会怪你，必定……必定盼着你能带上好酒，去看看他。”

十一笑了笑，“是该备上好酒。”傅昭宁问道：“你如今，可还会嗜血？”

十一有些迟疑，但很快就回答道：“不会了，如今……如今这等残躯，还如何作孽？”

他又开玩笑了。

傅昭宁不自觉想起他假扮的十一皇叔。那么凶煞的一个老头子，却独独喜欢跟她说笑。

傅昭宁看他，又问：“你之前假扮侍卫的那张假脸，是参照哪个侍卫的脸化出来的？”

十一笑而不语。

傅昭宁蹙眉，“你笑什么？”

十一笑呵呵道：“诡妆，乃是我首创。我即便没有参照，亦能妆出一张全新的脸来。”

这话一出，傅昭宁立马就明白了。怪不得自己从未识破过他的诡妆，原来，他是才真正高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十一带的，傅昭宁就也不自觉笑了，“那我算是学了你的东西，也算当了你的徒弟。”

她想了下，又道：“其实，我的玄医之术也是你教的，你到了这个世界，却被你缠着拜师。”

十一一听这话，也乐了。

他很快就想起一见重要的事情，“丫头，你可还有力气？”

傅昭宁问道：“做什么？”

十一道：“把《玄医古经》和《赤医古经》都写下来交给萧公子……”

他思索了一番，又道：“另外，还是趁早找到萧公子，亲自手把手教会他！萧公子聪明，必定一学就会。我且不去上官堡了，我随你们一道回苍炎。”

“我教他便是。”傅昭宁迟疑了许久，还是问了，“韩公子，除了去看我师父，你可还有……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她不知道十一的具体状态，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十一应该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能不能回到上官堡，都很悬。

再者，十一定不会撑到最后一刻，最残忍的那一刻的。

见傅昭宁眸中那藏不住的哀伤，十一竟有些发愣。纵使已经感知不到这个丫头的情绪，可是，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丫头的不舍。

他活了那么久，早就看淡了生与死。

虽然出了一场大意外，可如今也已经寻到解决之道。

他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有些不舍，却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可这一刻，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突然，很不舍很不舍。

他问道：“丫头，如果……如果是萧公子救了你，是否……你我的缘分，都会消失不见？”

傅昭宁想过这个问题，“不，我来自现代。所以，现代的一切能影响到我的安危。你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你的存在不会被抹去。只是，你的未来，因我而结束了。”

傅昭宁认真道：“这么算来，该是我欠你。”

十一笑了：“这么算来，就算不清了。”

傅昭宁也笑了。

两人都特别虚弱，笑着笑着，双双昏迷了过去。

此时，萧澜渊刚刚挑好几个心腹，交代好无渊岛的善后事务。古雨见他情绪好些了，连忙提醒：“九殿下，战神殿那幅卷轴和洗髓鞭都还收在书房中，可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