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想,那可能是长眠于那棵樱树下的死者所作的梦。”
这句若无其事的话对加贺造成异样的冲击,他怔立当场了。
风中,芦苇叶在脚边沙沙作响。
在德大寺家打电话叫来计程车,加贺前往新十津川车站。
札沼线列车已不存在,只有搭计程车前往了,虽然似乎也有巴士通行,但是等班车总是麻烦。
以北海道的人而言,这位司机算是沉默寡言型,所以加贺能专注于事件的推理。到目前为止已不知反覆分析过多少遍的内容,但,每再发生一桩事件,他又会重新依序推演。
由于突然加入白色巨人,对于事件推演并无助益,因此他全力集中于札沼线列车上,毕竟,增加了新的事实,当然也能有新的结果。
加贺拿出记事本,翻阅前些天去见热海的八坂途中,在新干线列车上写下的内容。
在札沼线的B45列车上最先发生的事件是十九时五十三分,列车刚开出新十津川车站不久,有人卧轨自殺。
方才牛越曾讲过令人惊愕之语,也就是说,这位卧轨自殺者会不会是吕泰永的弟弟泰明?
这句话也带给加贺颇大的震撼,他觉得有某种真实感令自己不能漠视牛越的话,或许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若是那样,究竟又意味着什么?是在札沼线B45列车遇上卧轨自殺事件的十九时五十三分之前,吕泰明仍活着?
这件事有几项深具特征的要素。首先,尸体被移至B45列车的第一节车厢,然后,列车在北龙和碧水间遭遇出轨事故,最后,卧轨自殺尸体不知何故未能在出轨现场发现。
岁月流逝,三十二年后的昨夜,列车出轨现场发现人的骨骸。加贺也对牛越说,这很可能是吕泰明的骨骸。如果自己猜中,则十九时五十三分卧轨自殺的吕泰明乃是在二十时四十分掉进因撞击而倾倒的樱树下穴洞内。
但,这又有些奇妙了,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若上述推测正确,吕泰明的尸体不应该会自己行动地进入樱树根底下……不,也不见得,因为列车出轨前,尸体岂非自己步行?
白痴!不可能的。
这桩事件有很多地方掺杂着怪谈般的状况,也是最令人感到棘手的部分。
等一下!
加贺觉得似乎有灵感自脑海涌升,他以右手食指用力按往额头。
吕泰明的尸体——如果真是吕泰明——被列车车轮辗断了大腿和脖子,若只有脖子很难说,但,大腿断了,不应该能站立走路,所以,绝对是另外一个人……
“啊!”加贺低呼出声了。
是哥哥!哥哥吕泰永在吴下马戏团是份小丑,身材又瘦小,只要由头上披着泰明的大衣,岂非正好是泰明的肩膀高度?
一定是泰永!虽不知道其中有何种理由,但,泰永头罩弟弟的大衣、披上围巾,躲在防水布和草席下,这表示吕泰永当然是活着。问题是,在这之前几十分钟,如果在车厢走道跳舞、二十时二十分将自己关在洗手间自殺的小丑是吕泰永……他在当时不就并未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