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点却让加贺觉得十分厌烦。为什么像金越这样低级的人物,却是优秀的刑警呢?这是当时加贺心中极不以为然的想法。樱田门要对付的,就是罪犯的世界,而那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低劣百倍。这让加贺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当时有人比他更觉得失望,那个人就是通子。
通子是个美人,所以金越一直很想去加贺住的公寓。通子的厨艺不差,老实说加贺并不怕金越来访,只是,加贺也很清楚通子非常讨厌金越。金越的酒品很差,即使到了加贺家,也是酒不离口,喝了酒后,便唠唠叨叨地述说身为刑警的老婆该如何如何之类令人不舒服又老掉牙的话题。加贺觉得金越讲的那些话,比小学的师长训话更像在说教,更让人难以忍受。
因为他每次都说相同的话,加贺夫妇有时难免会忍不住地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种时候,金越却会拍着加贺的背,有点嘲弄地对加贺说:“你这个小子就是太迷糊了。”
五年后,金越离开樱田门,退休了。那时金越已经不是加贺的搭档,通子也不是加贺的妻子了。
加贺的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窗外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下山了,列车也到达钏路车站了。时间是二十一点五十七分。因为那个晚上已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加贺便找了一家车站前的旅馆,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加贺在旅馆用完早餐,把行李寄放在寄物柜后,便去车站前的书店买了钏路市的地图。
根据通子信上说的,她开的店在北大路三丁目。信上这么写着:北大路是通过钏路车站前的大马路,这条路一直通到币舞桥为止,我的店就在这条北大路的尾端,位于币舞桥前面一点点的地方。那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小店,正面的宽度只有两间①左右。
走在积着雪的北大路时,加贺心中不禁一震,因为这里和盛冈太像了。虽然这条北大路比盛冈的站前路长,但是也是走到路的尽头时就会遇到河流。北大路的尽头是旧钏路川,河面上的桥是币舞桥。盛冈那边的桥是开运桥。白杨舍位于开运桥前的右侧,通子的店名叫“丹顶”,则在币舞桥前,也是右侧。
如信上所说,通子的店确实很小,店面也很朴素,一般人经过时大概不会留意吧。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三,一般的店大都还没开门,所以通子的店也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不过,虽然玻璃门里垂挂着帘子,从外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加贺却觉得里面有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有一家咖啡馆在营业,这家咖啡馆和通子的店隔了两间房子,是必须往地下走的店。加贺进去之后,立刻走到掌管收银机的年轻女子面前,亮出警察的证件。那个女子的反应让加贺吓了一跳。通常年轻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形时,一定会面露紧张的表情,然后等待刑警的问话。可是这个年轻女子却说:“呃。”她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很冷静地说,“现在老板不在。”
“没关系,找你也一样。我只是想了解这附近的丹顶的经营者。”
“是。但是,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们并没有什么私交。丹顶的经营者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喝咖啡而已。”
“你说过好几次了?”
“是的。我和那个人并不熟,不过,印象里她不像坏人,她是个好人。”
“你说说过好几次了,是对谁说的?”
“没错,我对警察说过好几次……你是警察吧?”
“我是。”
“我确实说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