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还早,他不想这么早就进旅馆休息。没错,就算是一个错误的判断,也要继续下去。蹒跚地走到挂着“河畔饭店”的旅馆玄关前。因为右脚也在痛,所以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好好拖着左脚走了。一走到玄关,他就整个人靠着屋檐下的墙壁。他的身体很想蹲下来,可是他不能蹲,只能站着喘口气。
呼吸稍微缓和了后,他才转身进入玄关。这是个小旅馆,门厅并不大。加贺很想坐在门厅内的沙发上,但是一想到自己满身是雪,就不好意思坐下来了。
服务台的从业人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形迹可疑,加贺强打起精神,好好地走到柜台前,然后出示通子的照片和自己的证件。他这两天已经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所以已经变成习惯了。此刻他也只是惯性地做着,心里完全不抱希望。但是柜台内的服务员却“嗯”了一声。说:
“这位小姐现在就住在这里。”服务员若无其事地说,加贺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加纳通子现在住在这里?”
“加纳?好像不是这个姓哦!我记得是……”服务员翻着房客名簿,说:“登记的姓氏是吉田。”
吉田吗?是从加贺这个姓氏联想出来的吧?终于找到了,加贺激动得几乎站不住,想坐到地板上。“她住在几号房?”
“四〇五号房。可是,她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
“是的,刚刚才出去的。”
“她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不,她先是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等,后来车子来了,她就出去,上车走了。”
“车子……你记得是什么车种吗?”
“车种吗?这个……不大清楚,但是我觉得好像是白色的SEDAN。”
“白色的吗?那是很普通的车吗?”
“嗯,是很常见的车子。”
“车子里坐着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从这里看出去的话,看不到车子里面的情形。”
加贺从柜台看玄关的方向,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那辆车子当然已经不在门外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雪花在苍茫的空中飞舞着。
“当时车内有几个人?”
“几个人……不知道。”
“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想并不是很多人。”
“那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而已。大概十分钟或十五分钟前吧!”
又是一步之差!
“她退房了吗?”
“还没有。行李都还在房间里,她是空手出去的。”
“嗯。”这么说来,她会回来吧?在这里的门厅里等候,应该可以见到她的。
加贺觉得好累,身体的状况又不好,脑筋也几乎不能运转了。这十几年来,加贺可以说是没有生过病,像这次这样的伤痛,更是记忆中所没有的事。又发烧了,而且好像比昨天晚上更严重。加贺不断地想咳嗽,很担心自己会染上肺炎。他也想吐,咳的时候就更想吐了。全身都在痛,连站立都觉得很吃力,走路时的痛就更别提了,即使只是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这个动作,都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
如果坐在这里的沙发上等待,就见到了通子,实在是太美好的事。这是现在的加贺无法抵抗的诱惑。无论如何,就这么决定吧!加贺霎时觉得自己只剩下从柜台走到几公尺远的那边沙发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