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她不希望于青莲卷进来,其实用她尚且承受不住这种回报来的妥当。
顾青禾知道于青莲前世的结局,但她所能为于青莲所做的,和她做了的,也不过只是那么一点,顺手而为罢了,远没到让于青莲可以为她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地步。
于青莲纤细的指尖攥着冰凉的铁门,她显然并未将顾青禾的话听进去,“那日在长公主府里,顾大夫已经帮了我一次,还有姨母的事情。”
她笑了一瞬,那笑容带些隐隐的苦涩,却又带着藏不住的坚毅,“这么些年里,只有你和姨母会倾听我的请求,会愿意帮我。”
她知道顾青禾或许不懂那种感觉,但对她而言,那一瞬间的善意足够让她铭记一生了。
顾青禾不会知道自己那日跟着她去给产妇接生后带着她站在国公府的狗洞前是什么样的心情。
愧疚,不安和难堪将她层层包裹,路上她看到顾青禾因为疲惫而略显沉重的脚步时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不要让她先回去休息,可她终究没有开口。
对姨母的担心让她将这愧疚生生压了下去,可即便是被压了下去,也只会在心里慢慢膨胀。
“帮那对母女接生时我就在房内,若是你不让我帮你,我会不得安生的。”
邵行简站在她身后,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
所以,今晚她会等在自己的房中,并且一副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的模样,也是为了报恩吗?
他不懂自己心里那抹酸涩是因为什么。
长公主府里出面帮于青莲的是明萱,若是没有明萱在前,当时的顾青禾不一定会愿意冒险让当时的自己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想,于青莲或许感谢错了人。
但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了,有邵行简在,应当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顾青禾暂时将那些念头摒弃,看向邵行简,“那对母女的尸身你看过了吗?”
眼神闪了闪,顾青禾连忙朝他勾勾手,待邵行简凑过来,她小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死的是不是那日的产妇不太好确定,但那孩子,一定没死。”
邵行简眸光锐利,“为何?”
顾青禾将那日在产房中产妇与她说自己丈夫受伤,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的事情。
昨日那一家人去京医堂闹得时候,顾青禾看着那男人就觉得有些奇怪。
他看上去似乎十分伤心,但那伤心只流于表面,他的悲伤甚至还没有那日哭着求顾青禾去帮他妻子接生时看上去更加真切。
倒是他妻子娘家那边的人看上去要更为愤怒和悲伤,一定要给自己的妹妹和刚出生的孩子讨个说法。
“那女婴脚底有个十分明显的胎记,但这东西伪造起来并不难,你去验尸前先去药房买一点文根草,碾碎了泡在水里,蘸一些水往胎记上擦两下,若那胎记是假的,颜色会变淡。”
事不宜迟,若顾青禾的猜测是真的,死的女婴并不是闹事男人的女儿,那这家人必然会十分着急的想要将尸体以入土为安的名号早日埋葬。
届时再想找出什么证据便难如登天了。
邵行简领着于青莲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明萱骂骂咧咧的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欧阳夏和不明所以的蓝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