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头,伤心欲绝的表情令人看了便心酸。
瞧见邵行简朝女婴伸手,男人面色变了变,和自己年迈的母亲对了对视线,老妪立马过来对着邵行简跪下。
“大人,这可不能碰啊,这已经要入土为安了,若是碰了,今日让人来做的法事就没用了啊,我这可怜的儿媳死的惨,黄泉路上怕是有怨念,可千万不能碰啊。”
邵行简一双眼睛带些睥睨冷意,这时候若是他还瞧不出这一家人的古怪这些年的案子便白断了。
“本官瞧着倒是未必,若这母女当真是被庸医害了性命,想必你儿媳应当也想要早日将那庸医绳之以法吧。”
于青莲不喜欢顾青禾头上顶着庸医这个名号,即便知道邵行简是为了敷衍这一家人,还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邵行简俯身,按照顾青禾所说的方法将沾有文根草汁水的液体抹在女婴脚底的胎记上。
那家人的表情有些紧张,但却并未阻止。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胎记是真的,这确实是那具刚出生的婴儿尸体,于是这家人并不担心。
要么,便是他们对这伪造出来的胎记极为放心,不认为这胎记能被擦掉。
水渍沾染了整个胎记,邵行简让人拿来张雪白的帕子,在胎记上轻轻擦拭,帕子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于青莲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但邵行简却并未起身,他将那文根草汁水滴到帕子上,在胎记上轻轻覆盖了片刻,再拿起时,帕子上已经印上了浅浅的黑印。
男人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大人,死者为大,怎可如此亵渎啊!”
“你不是说这是胎里带来的,怎会一擦便掉?”
见自己儿子是个不中用的,老妪连忙上前,语气悲怆,“回大人,这胎记确实是这孩子胎里带来的,可到底为什么会掉咱们真是不知道,兴许是那庸医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您要盘问就该去那牢里盘问那庸医,将我一家人害到如此地步!”
“如今人死了,尸体在这明晃晃的摆着呢,难不成是我们将人害死的不成?!”
邵行简眼神毫无变化,“真相如何本官自会探查,来人,将王成和这母女二人的尸身都给本官带走!”
儿子被带走,老妪才有些慌张,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瘫坐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老天呐,这可怎么是好啊!”
大儿媳不解,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娘,儿媳瞧着这位大人不是个不明事理分是非的,如此不过是秉公执法,弟弟既然是清白的,那就断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要不了两日就该回来了,您不必担心。”
“行了,”大儿子阴沉着脸让自己媳妇回了房,将母亲扶起,沉声道:“事已至此,咱们就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的,要怪只能怪弟弟心不够狠,若是那日听了我的将那孩子一起弄死,今日哪还能有这麻烦。”
“你这做兄长的如何能说这种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这辈子只能有这一个子嗣了,虽是个丫头,但好歹也有个指望不是,若是这孩子也死了,你让你弟弟往后怎么活?”
“怎么活,我跟英娘的孩子给他一个就是,那丫头片子养来做什么?”大儿子越说越是恼火,“事情现在闹成这地步,刚刚这人必然已经看出什么来了,这要是被拆穿了,回头一点好处得不到不说,还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