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官场上的老油条,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的事情被拆穿,约莫就是皇帝对他李家最后一次的迁就了。
这么多年了,再多的情谊和愧疚也该被消耗殆尽了,更何况这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一般,李丞相嘶哑着声音道:“陛下,臣的妻女做不出这样的事。”
皇帝静静的看着他,眸中失望也好,无奈也好,最终都化作了平静,“既然如此,邵爱卿便将人直接带上来吧。”
邵行简吩咐了几句,那男子很快被带了进来。
整个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李丞相再次开口,“此人怕成这样,焉知不是邵大人屈打成招?”
他在替自己的妻女辩驳,余光却察觉到一旁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猛地抬头,对上顾青禾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
二人对视,顾青禾勾出个很轻的笑,缓缓移开视线。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邵行简早料到会有这一出,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丞相不妨检查一下此人身上可有什么伤痕。”
“你们这些经常审讯犯人的,有的是手段令人身上不留痕迹,仅凭伤痕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邵行简抿了抿唇,“王成,将那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在陛下面前说一遍。”
王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祖祖辈辈也没出过什么当官的,虽生活在京城,却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更遑论身处这金銮殿上了。
他早已经被吓破了胆,自然是半点谎都不敢撒的。
他将那日几人来到自己小院,给了自己一大笔钱,以及那人让自己诬陷顾大夫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丞相听完不以为然,“如此,邵大人怎就知道他说的是本相的妻女?”
王成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摸出张帕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邵行简,“这,这是那日其中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
雪白的帕子一角绣着个栩栩如生的枫叶,枫叶之下写着秋怜二字。
丞相面不改色,“一个帕子而已,兴许是秋怜不慎丢失,被有心人拣去做文章了也未尝可知。”
邵行简不置可否,他当然无需找出铁一样的证据才能证明谋划此事的是李秋怜。
毕竟即便铁一样的证据摆出来,皇帝也未必会处置。
他要的是陛下对李丞相彻底厌烦。
于是他不再与丞相辩驳,只替顾青禾洗清冤屈。
“这王成的妻子确实已死,但却是此人为了钱而将人害死的,此人曾摔下悬崖,不能生育,是以想要留下自己最后的血脉,将自己女儿藏了起来,找来村子里难产死去的女婴打算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