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见丞相还是没什么动静,迈步走上前去,“爹。”
李丞相缓缓回头,那双有些茫然地眼神渐渐聚焦,开口应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坐直。
“你娘睡下了?”
丞相夫人平时有睡午觉的习惯,到了时辰便会开始困倦。
李秋怜点头,“睡下了。”
她观察着丞相的脸色,小心开口,“爹,是女儿给您添麻烦了。”
许久没听到回应,李秋怜心中惶惶不安,抬头时对上李丞相那双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的眼睛,险些没控制住往后退的脚步。
李丞相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你的身世,我跟你娘原先想要瞒着你,可闲言碎语多了,你也就听说了,但我和你娘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这么些年里,我们自问待你是不薄的。”
李秋怜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张了张口想喊一声爹爹,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李丞相看着她,好似看到了当年还十分稚嫩,在夫人怀里咯咯笑着的小丫头。
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他低了低头。
“刚将你领回来时,我确实是有些私心的,我只想着你若是能将夫人哄得高兴了,你就是丞相府的千金,这些年,我自问这句话我是做到了的。”
“我唯一做错了的,就是不该放任你的行为,不对你进行任何的约束,让你不知礼义廉耻,是非善恶,甚至于视人命如草芥。”
当然,这也和这些年每次李秋怜犯错都有丞相夫人拦在前面以死相逼不允许他打骂一句有关。
像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李秋怜面如死灰,却还怀抱着一丝的希望,“爹爹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可是那邵巍为难爹爹了?若真是如此,女儿不喜欢他了便是。”
李丞相的脊背缓缓挺直,摇了摇头,“我问你,你害了那对可怜的母女,打算如何弥补?”
“女儿,女儿已经给他们银子了,爹爹别生气,女儿将自己的首饰卖一些再补给她们就是了,这些银子足够普通人家过一生了,那女婴不是还活着吗,有了这些银子,她会衣食无忧的。”
说到那女婴李秋怜就来气。
都怪那个贱男人收了她的钱却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若是他听自己的将那孩子弄死,到时死无对证,哪用得着弄个什么假胎记被邵行简识破,平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衣食无忧?”李丞相笑了声,只是那笑声中夹杂着的,却更多是苍凉。
“她一个刚出生的女婴,父亲谋财害命杀了母亲,她侥幸逃过一劫,你给的银钱,是否能够落到她的手上?她又是否能够受到剩余亲人的善待?”
李丞相闭了闭眼睛,“罢了,只怪我这些年对你疏于管教,是我错了。”
他不仅错了,还错的彻底。
李丞相将挥挥手喊来下人,“将小姐带回房去自省,没有本相的吩咐,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下人显然有些犹豫,“夫人那……”
“本相做事,需要你来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