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几日的时候,朱亮祖还特意提过此人,说是个油盐不进、善弹劾之人,这家伙还弹劾过陈宁、胡惟庸,甚至连一些侯爷也弹劾过。
因为韩宜可即将到任,朱亮祖特意吩咐过,该收的抓紧收了,该分的抓紧分了,趁着韩宜可到任之前,先将事办妥了,别到时候太张扬,惹了这家伙上书骂人。
连永嘉侯都有些头疼的韩宜可韩知府,他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韩宜可看向班头武登山:“怎么,本知府的话不好使吗?难不成非要将他提到知府衙门,才能杖他不成?出了事,我韩宜可一力承担,给我打!”
按照规制,知府衙门的官通常不能进县衙,避免干涉县衙正常运转。可既然韩宜可都这样说了,责任他担着,那就打吧。
武登山早就看罗贵壬不顺眼了,这家伙背靠永嘉侯,狐假虎威,作恶多端,甚至还冲着自己吐过口水,现在新仇旧账一起算,抄起水火棍,便看了一眼对面的衙役,喊了嗓子:“陈力九,跟我一起执行杖刑!”
陈力九是个雄壮的汉子,别看憨厚老实,可手底下力气很大。
挑了这个人,那就是朝狠里下手了。
罗贵壬被摁倒在地,连裤子都没扒,噼里啪啦棍子就落了下来。
杖刑可不是打笞刑,拿小竹条抽屁股或后背,打两百下未必能将人打死,可这杖刑是大棍子,若是存心要人命的话,不出五十下,人基本就废了或没了。
废了的能不能站起来,那就看生命力了。没了的,只能埋了。
罗贵壬是个富户,平日里过的都是优渥的日子,加上酒色伤身,这身子骨本就弱,虽然只是杖刑三十,可他硬是连二十下都没挨过去,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韩宜可看着醒过来的罗贵壬,沉声道:“现在,你要不要说,还是等着看,有没有人能来救你?”
“我说,我说——”
罗贵壬被打怕了,将事情一股脑交代了出来,包括贿赂了多少,如何打压,如何搞垄断……
因为垄断牵扯到陈显,韩宜可下令将陈显给提了出来,这家伙一看罗贵壬屁股都打得皮开肉绽,裤子都黏在了肉上,几乎吓晕过去,尤其是听闻韩宜可是知府时,直接交代了意图垄断之事。
韩宜可问道:“你为何去知府衙门找王通判商议夏税之事,如此朝廷重差,岂是你这商人可以染指?说,其中到底有何交易?”
陈显没有办法,只好交代:“王通判答应将征收夏税交给陈家来办,陈家安排人去联络粮长、里长、甲长,多收粮,收上来之后,超出广州府应收部分,大家拿出来分账,利益均沾……”
韩宜可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如此大胆,连税粮的主意都敢打,咬牙问道:“这等事,你们做了多少年了?”
“三年的夏税、秋税,今年是第四个年头,这还没开始……”
陈显低头。
韩宜可大踏步朝着门口走去。
道同喊道:“韩知府去何处?”韩宜可厉声道:“回府衙,升堂问审!道知县,麻烦你差人将他们送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