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哪一日她便撑不住,和父母同归于尽。
卫珍宁可阿耶阿娘不爱自己,也好过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着让她遍体鳞伤的事情。
无数个夜晚,她问自己,这真的是爱吗?
如此痛苦压抑,堪比斗兽场的畜生。
被关在牢笼,被迫与人比赛。
头破血流,也要分出一个胜负。
这是爱,还是恨?卫珍分不清楚,父母给予的那一点点的为数不多的好,令她反复怀疑、折磨自己。
直到,祖母向她伸出手。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极其愤怒地质问卫敞夫妻,“我的掌上明珠,怎么被你们养成这样?”
卫珍才不普通,才不比别人差。
她或许不能像长姊那样成为大母的骄傲,可她永永远远,是阮筝的掌上明珠。
“怎么又开始哭了?”阮筝哭笑不得,给她擦眼泪,又打趣道,“我们珠珠喜欢掉眼泪珠子,这名字不好,容我想想要不要改一个。”
“不要。”卫珍道,“我喜欢大母给我取的名字。”
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了心头的万千杂念,道:“大母,可以把沈莹交给我吗?我想派人盯着她,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是受人指使,还是出自私心,想要从卫平侯府获利。
卫珍抬起头,眼眸乌黑明亮,认真道:“我怕沈莹利用阿娘,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阮筝吐槽道:“你阿娘实在蠢笨!无可救药!”
卫珍心中并无母亲被辱骂的激愤,反而点了点头,道:“大母多番教导、又有三婶从旁帮衬提点,只是阿娘终归不争气,辜负了大母的苦心。”
阮筝笑道:“外头都说子不言父过、女不道母奸,可我却不以为然。既然错了,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父母子女,生来平等。
父慈子孝,父母做到位了,方能指责子女。那些个满嘴孝道,仗着自己给予孩子一条性命便各种要求的父母,哪里配为人父母?
生孩子之前,有问过孩子吗?难道孩子愿意被生下来受苦不成?
——以上出自阮筝之父阮瑛之口,当时年少轻狂,还因为口吐大逆不道之言,被阮筝的祖父狠狠抽了一顿。
阮瑛冤枉啊!他没有说自己父母不好的意思,这不是见多了那些卖儿卖女,还恬不知耻跑花楼问女儿索取钱财的畜生,这才有感而发吗?
狡辩没用,外头人都笑话阮筝祖父“教子有方”,不争馒头争口气,怎么说也得教训一顿出出气。当然,也有做给外头看的意思。
有这样的父亲,阮筝自然也不会觉得孙女这样是“不孝”的表现。
若非卫敞夫妻做的太过分,伤透了孩子的心,卫珍又怎会如此?
阮筝答应下来,让卫珍去找安阳郡主。
三个儿媳里头,也就小儿媳还算正常一些。
安阳郡主平日里对待两个侄女也是十分疼爱,听说卫珍过来的意图,心中感慨一番婆母对几个孩子的纵容,便爽快拨了些人手给卫珍。
而另一边,沈莹方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