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阿听?”
阮筝冷冷看他,余怒难消。
卫章莞尔一笑,捧起她的脸,轻轻啄了一口,“不生气了,你为我打抱不平,我好高兴。”
阮筝抹了一下脸颊,他要是敢把口水沾上来,她都让他睡地板。
时至今日,阮筝依旧还记得,自己那晚语气不爽道:“我不是为你打抱不平,你我夫妻一体,他羞辱你,同样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卫章煞有其事点头,他喜欢“夫妻”这个词。
“那怎么办?总不能造反吧?”
阮筝一噎,她倒是想。但造反得有兵吧?
谈话声中止。
卫章给阮筝掖好被衾,自己服了药,准备去隔间榻上睡一宿。
阮筝无语,“军中那种环境都凑合了,我还能嫌弃你这身药味儿?”
“上来吧。”
卫章眨了眨眼,“这回的药真的很苦。”
阮筝转身背对他,“再苦也没有命苦。”
这回轮到卫章哽住。
……
细细想来,阮筝和卫章的相处,其实全靠后者包容迁就。
卫章是一个脾气很好的男子,不像高四小肚鸡肠,也不像高七醋坛子成精惹人烦。
他就像是一汪清泉,脉脉流入心间。就像是吃醋,也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被阮筝发现了,才坦白说“我有一点不高兴,没关系,很快就好的”。
阮筝这样的天之骄女,被喜爱、被倾慕,不过人之常情。卫章从不会觉得这是“不守妇道”的表现。他只庆幸,阮筝当初选择的是自己。
为此,他可以忍受一切不公羞辱。
有得有舍,再正常不过。
于是不知不觉,阮筝的心里便有了他的位置。
她其实很厌烦别人老是说卫章配不上自己。是,他们家世不相当,可他从未拘束过她,也切切实实地帮了她和阮家。
就连阮符过来卫家看妹妹,都被阮筝和卫章的相处所震惊。
阮筝的性情从来算不得骄横,她在阮家受尽万千宠爱,也没有人说过她一句不好。
她孝顺长辈,敬重兄嫂,待下宽厚。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直到阮符看见阮筝做到庭院看书,一会儿使唤卫章沏茶,一会儿嫌茶浓,一会儿嫌茶冷,一会儿又说肩膀酸疼。
卫章被折腾得团团转,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甚。
他给阮筝捏肩膀,没忍住从身后搂住她,轻轻吻她耳垂。
世风日下!
不等阮符生气,就见阮筝下意识给了夫婿一手肘,略带烦躁道:“天儿这么热,你就不能上一边儿凉快去?别靠我太近。”
那一手肘,阮符都觉得有点疼。
卫章面色微白,但不想离开,做了退让道:“那我继续给你捏肩好不好?”
阮筝无可无不可点头,“嗯。”
阮符没惊动他们,临走前拉了云因悄悄问:“阿听和卫秉文,一向如此?”
云因撇了撇嘴道:“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奴都看习惯了。”
如果卫章没有早死的话,云因也不会替阮筝打抱不平。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阮筝不是普通的寡妇,可一个人操持这一家子,也是会累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袁氏过门后,就把管家之权放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