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雅跳荷花池自杀未遂,被府里的家丁给救起来了。
一听这消息,沈归燕第一个反应便是,说她没脑子,还当真就没脑子。荷花池还不及人腰高,她若是想死,去跳护城河啊!为什么要选荷花池?
而后才听见清雅斋的丫鬟哭哭啼啼地道:“五小姐性命怕是不保了,在荷花池里闷了许久,人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沈府里一大家子人都被惊动了,前前后后都去了清雅斋,就听见玉梳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都是那负心人害的,若不是他,小姐怎会这般想不开!老爷夫人,你们要为小姐做主啊!”
沈老爷坐在一边,还没开口问是怎么回事,沈夫人就已经是边哭边怒道:“什么负心人?你给我说明白了,谁害我雅儿性命,我定然要他赔命来!”
说得跟沈归雅已经死了一样。
沈归燕来的算是迟了的,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而玉梳一看见她来,才终于开口诉说“负心人”的故事。
“顾公子与三小姐有婚约在先,却勾引我家小姐,害小姐失了清白之后,又翻脸不认人,说不会迎娶我家小姐。小姐羞愤之下,这才打算自尽啊!”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十几双眼睛都朝门口的沈归燕看了过来。
这说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沈归燕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分明是她不知廉耻勾引顾公子,这会儿还说是人家引诱坏她清白?
而且,看她做什么?逼得沈归雅要自尽的又不是她。
沈夫人大怒,当即就拍床而起,捏着帕子看着沈老爷道:“此事若能忍下,我堂堂沈府也未免太过低贱!丞相府又如何?坏了女儿家的清白,就该给个交代!”
沈老爷也心疼自己的亲女儿,然而玉梳这番说辞,他是不尽信的。顾朝东在年轻一辈中颇受称赞,不会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既然与燕儿即将成亲,又怎会坏了雅儿清白?
“还是等雅儿醒来,将事情问个清楚吧。”沈老爷叹息一声。
沈归燕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道:“顾公子若真是引诱了五妹妹,又不打算给个交代,归燕也不会愿意将终身托付之。此事还是查清楚了为好。”
等她清醒了,大不了与顾朝东对峙。当面来讲,她还敢颠倒黑白?于她大婚之前勾引她夫婿,该身败名裂的,是沈归雅才对。
沈夫人也没别的好说,只冷冷地看了沈归燕一眼,便转过头去守着沈归雅继续哭。
沈归雅这一睡就睡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顾府那头已经来人了,不是别的,是顾丞相亲自带着顾朝东登门拜访。
沈家不过是侍郎府,却得当朝丞相亲临,上下自然都是惶恐。虽然沈夫人觉得自己是占着理的,但是也难免惧怕丞相之威严,早早到相府门口亲迎。
“沈大人不必多礼。”顾丞相是颇为谦卑之人,只带了顾朝东,并着车夫,其余什么人都没带,上来倒是还微微拱手:“老夫带着犬子来登门谢罪,还望沈大人与三小姐听犬子一言。”
顾朝东从进来就一直偷偷朝她看着,沈归燕当没有看见,只端端正正地迎着他们一路到了正厅。
“小侄此次来,是想说关于贵府五小姐之事。”顾朝东一捞袍子在堂上跪下,吓得沈家一众都想上去扶,他却是抬手,恭敬地朝沈老爷和夫人拜下:“小侄不才,得蒙天赐姻缘,与贵府三小姐结下姻亲。然前些日子小侄被一丫鬟引至府外三清客栈,与贵府五小姐…有了肌肤之亲。”
他说得难堪,脸上神色也不太好看,却不知这一屋子的人早就知道了,半分没有惊讶,只是好奇其中原委。
“小侄没有责备之意,但身为高门贵女,五小姐却滥用春情之药,串通客栈掌柜,陷小侄于不义,此举不可倡。”顾朝东一字一句道:“小侄心属贵府三小姐,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即便此一时踏错,也想斗胆得贵府谅解。”
大厅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不已地看着顾朝东。沈夫人脸色铁青,忍不住道:“顾公子的说法好像和雅儿身边丫鬟的说法有些出入,不如让玉梳来与公子对峙?”
要真是沈归雅下药勾引,那不仅她的脸被丢光了,沈家的脸也别想要了!
顾朝东颔首,玉梳便被带了来。看见他,身子微微一抖。
原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小姐就可以顺利嫁过去了。哪里知道这位顾公子跟吃了秤砣似的非沈归燕不娶,还拒绝了小姐。小姐一怒之下才想假装跳荷花池自尽,逼得他来娶。
谁知道假装过头了,这会儿真的没醒来,人家反而上门来澄清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