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昌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后头的屏风一眼。里头没有什么动静,他背后的冷汗也就下来了。
“臣…臣不知所犯何罪?”
皇帝板着脸,太监又将方才的卷宗从屏风后头重新传了出来。
“太后宴会上的刺客,皆乃宫中之人。经顾侍郎查证,其中不少为你管辖之下之人。”
虎昌跪着,眼珠子四处转着:“臣管辖之人甚多,难免有疏忽之处,若是有人犯上作乱,臣…臣甘认管教不当之罪。”
“只是管教不当?”皇帝轻笑:“你看看这卷宗。”
手一挥,旁边的太监便将卷宗呈到了虎昌面前。虎昌拿起来看了看,前头皆是说刺客之身份,核实了长相,来处都一一查明,皆为禁宫之人。后头便将矛头指向了他,言明禁宫之人行为不当,便该是当时当职的他的过错。
虎昌看得有些生气,正准备反驳,就看见了最后一处贴着的一封信。
那是一封给他的密信,没写来处,上头只有生事的时辰和给他安排的人手布置。本该是他贴身藏着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虎昌拿着卷宗抬头看向座上的帝王:“皇上,这…”
“是有人诬赖你吗?”皇帝轻声开口问。
虎昌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信都在这里了,上头还有他的名字。他现在若还是抵赖,皇帝会信么?
“看来虎副统领不太会撒谎,表情这样慌张,朕也不用问你是与否了。你便告诉朕,这信是谁写的?”
“臣有罪!”虎昌放下卷宗朝皇帝磕头,他还不想死啊,这不过是听命行事,谁知道那件事不但没成,还有人当真敢查到他的身上来?
要知道,他可就是代表着皇后娘娘,这件事朝堂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信根本不用问是谁写的,皇上也该心知肚明,但是就非要让他亲口说出来,好有个由头给皇后定罪?
他要是开口,这身家性命可就全没了。若是不开口,估计皇后娘娘还能保他全家上下性命。
咬紧了牙,虎昌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头磕在了地上,顿时血横飞,他也就好乘机晕了过去。
皇帝脸上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倒是朝臣吓慌了手脚,宫人也连忙上来打算抬人,以免污了圣眼。
顾朝北早料到他的下场会是这般,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吭声。
“既然虎副统领认罪了,那便处置了也好。”屏风后头皇后轻轻开了口:“皇上以为呢?”
皇帝轻笑一声,摩挲着手里的玉玺,没有马上应她。
宇文长清心里叫一声奸诈,顾朝北实在是太奸诈了!
本来是皇帝给他的难题,看他到底是查皇后还是不查皇后,结果这厮就查到虎昌为止,拿一封这样的密信出来,又把难题丢回给了皇上。
虎昌不是幕后真凶,众人都知道,问题是这样一封信,皇帝到底是要继续查下去,还是就着皇后给的这个台阶下来,就此作罢?
眼里含了些欣赏之意,皇帝看着顾朝北,叹息道:“顾爱卿年少有为,此一案,便算结了吧。”
兵权还在皇后的手里,他可以杀鸡儆猴,却也不能逼得太紧。
“顾朝北上前听封。”
朝臣都垂了头,顾朝北一人跪上前来:“臣在。”
“顾爱卿查案有功,为朕分忧,且赢当日之赌约。故从今日起,正式担任刑部侍郎一职。”
“谢皇上。”顾朝北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他这是钻了空子耍了把戏,不过要真正面去与那天下最尊贵的夫妻较量,他才是傻了。倒不如给个平衡点,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多好啊。
顾朝北一点愧疚都没有的捆紧了刑部侍郎的绶带,朝着那金闪闪的龙椅笑出了八颗白牙。
“哎,百合呐,你的老常客听说下狱了!”
醉花阴里,迎妈妈磕着瓜子咋舌道:“好大的一个官,还说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呢,怎么也说没就没了?”
被唤作百合的女子伸了伸懒腰,靠在门边道:“谁要管他,死了倒干净,急色鬼似的,折腾坏了我屋子里不少丫鬟。”
迎妈妈吐了瓜子皮,笑道:“前几日来常来咱这里呢,啧啧。你可打扮好些,再寻下一个金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