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拍手称赞李非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又否认道：

“不过还不够。”

“你治病救人，只能救下那些得病的人，那么那些没得病的人呢？”

“那些和父母走失的孩子，那些被压迫的奴隶，那些被欺骗被伤害的可怜人...”

“你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弃他们于不顾？”

李非听完，沉默了几秒钟。

这个问题不光难不倒他，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幼稚。

“我是个医生，又不是佛祖，你说的这些，只有神能解决。”

这是自然。

李非很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能解决世界上的所有问题。

“那...”鬼先生眼神一动，却问出了一个李非从未想过的问题，“那如果你是「神」呢？”

如果我是神呢？

李非一下被问住了，如果刚才的问题算是跳脱，那这个简直有点离谱了。

或许换成他18岁的时候，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换个说法，如果你是神，你想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鬼先生及时补充，然后期待的看向李非。

李非考虑几秒钟后，摇摇头：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没法回答你...”

没想到的是，鬼先生却对李非的「不知道」很满意，竟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三张脸，发出三种不一样的笑声，重叠在一起好像合唱。

李非甚至能从里头听见王游的声音。

“我就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不如我来说说，我们很像，说不定能给你一些启发...”

“如果我是神的话，我会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没有痛苦的世界？

这不是扯淡呢吗...

李非有些听不下去了。

没想到这鬼先生看起来挺唬人，竟然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

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相对的，没有痛苦的衬托，幸福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甚至往远了说，如果痛苦不存在了，那世界也就不再存在了。

这种高中生都明白的道理，鬼先生居然不明白？

“你...”李非顿了一顿，决定还是不要激怒对方，“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鬼先生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呵呵呵呵呵...”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幼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世界是存在的。”

“疾病，痛苦，死亡...”

“这些困扰我们上百万年的东西，我会亲手让它们消失...”

“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只差最后一步...”

鬼先生越说，声音变得越怪异模糊。

这让李非想起了树之恶魔，以及小树和悟空的语言，那种无法被理解的语言。

“只差最后一步..”

说着，鬼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天花板...又或者是天花板之外，某个更高更远的地方。

“最后一步，就是让天上的...”

说到这里鬼先生顿了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将指向天空的手指调转方向，对准了地下。

“不，不是天上。”

“最后一步，就是让地下的「那些东西」，都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