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犬走了没多久遇到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头,嘴上喊着收头发啦!
瞅了一眼郗奕叶的,倒是可以卖。
白犬是没卖过的,她头发太短了,那么一点她也不高兴攒起来了人家也未必要,再说她得装男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留长头发,何况自己也觉得长发行动不便。
“小子,要卖头发吗?”
白犬犹豫了一下,“嗯。”
白犬掏出一把小剪刀,对着郗奕叶说:“姐姐帮你剪掉换钱。”
郗奕叶皱紧小眉头连连后退,“不要,不剪。”
“我不会梳头,你留着也没用。”
郗奕叶哇的哭出了声,“呜哇我不要剪,剪了不漂亮了…”
白犬手足无措。
老头不耐烦,“你到底卖不卖?”
白犬瞪了他一眼,挥挥手,“不卖了不卖了!”
老头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了。
白犬抱着哄,“姐姐不会给你梳漂亮的小辫子,这么长的头发洗着也麻烦…”
郗奕叶直摇头,“不要不要…”
“好好好不要,不剪了,小叶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妹妹。”
白犬用衣袖擦干净郗奕叶的鼻涕,牵着哭哭啼啼的郗奕叶走了。
不肯剪头发太麻烦了,以后还会长长……还得给她学编辫子梳头发,洗头就是个麻烦事,不洗会有虱子,自己就长过,太难受了。
唉,伺候祖宗的事还不是得我来,小烦人精。
白犬带着郗奕叶在外面游荡了有一个月,准备在x镇落脚了。
x镇是真的小,放眼望去又破又烂,全是泥腿子在走来走去。这给了白犬非常有利的地形优势,够破就证明更好生存。
已经十二月了,得抓紧找地方过冬。白犬找过一间柴房,才住了一晚就被人赶出来了。
x镇很穷,到处都是山水田地,家家户户都会带个小柴房小仓库。
在x镇农村几乎待不下去,太排外容易出事。没办法白犬只好往市区走,带着郗奕叶沿街乞讨几天,就出了事。
小丫头发烧了。
起初只是小感冒,应该是冷的,又是流鼻涕又是咳嗽,嗓子喊疼,讲话也变哑了。
白犬没当回事,她身体比较好,因为流浪的关系决不允许自己生病,只有唯一的那场病差点夺走了她的生命。
直到今天,小丫头蔫巴巴一动也不动,浑身发热,白犬才意识到她到底和自己不一样,太过弱小了。
人生病得吃药。
白犬一手拎着书包连忙背起郗奕叶跑到了附近的药店。
“姐姐,我好难受,头好晕…咳咳…”
白犬马不停蹄,“不难受不难受,小叶乖,忍忍就好了,姐姐马上治好你。”
白犬紧紧抿唇,猛的一推开药店门,随手把东西扔到地上,大喊,“有没有药!”
店长闻讯,“小弟弟,要什么?”
白犬顾不得男人的称呼,“我妹妹发烧了,得用什么药!要最好最快的!”
男人不急不慢,“要退烧药是吧,我找找。”
白犬急得不得了,“你快点啊!”
男人把几盒药放在桌面上,“喏,都在这了。”
“怎么用?”
“这个给她贴额头上降温,这个口服,这个是冲泡。”
“一天几顿,吃多少?”
男人诧异,但也没当回事,“都是一天三顿,口服止咳糖浆,里面有个小杯子倒一点给她喝一口就够了,冲泡分袋,一次一袋用热水冲。”
“有没有都是口服的,没有热水。”
“没有热水?叫你爸妈烧啊!真奇怪,为什么叫你一个小孩来买药,你父母呢?”
白犬有些不耐烦,“我爸妈不在家!换口服的,不要冲泡。”
男人没办法只好换了一盒,“这盒是口服退烧药,一天三次。”
白犬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钞票,付了钱,声音带着沙哑,“谢谢。”
累的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直喘气。把郗奕叶轻轻抱着搂在怀里,拆药盒子。
郗奕叶直起来靠在白犬怀里,头晕的直哭,“呜呜…难受…我要躺下…”
白犬搂着她手上不停,边喘气边安慰,“小叶乖,一会病就好了,是姐姐没照顾好你。”
撕开包装袋,把冰冰凉凉的贴纸贴在郗奕叶脑门上,拿出退烧药,倒出来喂给郗奕叶。
郗奕叶一口吞下,“甜甜的,好喝,姐姐还可以再喝一口吗?”
白犬哭笑不得,还能在意甜苦,应该病的不重。
“不能,多吃了会变笨的。”
郗奕叶缩了缩手,小声咳嗽。
白犬又给她强行喂了止咳糖浆,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水瓶灌上几口水,用小毛毯裹好,不停晃动哄着她入睡。
白犬看着脸颊红扑扑的郗奕叶,小声叹气。
大冬天的还让她喝冷水,没暖和衣服穿,没房子住……要不送孤儿院吧?
白犬注视着她,因为鼻子塞住,殷红的小嘴微张,带着轻微的鼾声,白嫩的皮肤因为发烧浑身都泛着红。
可爱,舍不得。不想把到手的宝贝拱手送人。
白犬在这里像个雕塑一样坐到了天黑,钱没了是小事,妹妹没了就再也没了。
郗奕叶醒了以后,白犬摸了一下,没之前烫了,也可以自己下来走两步,不喊着头晕不肯走了。
自己仅剩的几件破烂衣服全给她套上,披好小毛毯,白犬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被睡得浑身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