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冰冷地看向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巴掌大的匕首。
裴遇轻轻一划,过了两秒,鲜血从伤口渗了出来,他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病容枯槁的男人,眼眸里的阴狠让男人心里一沉,方才的怒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裴遇手腕轻轻一动,那把匕首在须臾间落在了病床上,刀尖稳稳地插在床铺里,刀背几乎紧贴着男人输液的手。
男人吓得往后一缩,目露恐惧地盯着裴遇。
裴遇缓步向前,胳膊下垂的时候,手背上的血滴在地上,随着他行走的步调,形成一条弯曲的线。
他坐在床边,目光不明地看着男人。
男人又往后退,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他声音虚弱,一边咳嗽一边问裴遇:“你……你究竟……究竟想干什么?”
裴遇忽然唇角一弯,他抬起手背,满手的血凑近男人,声音低沉:“喝。”
一股腥味冲进男人鼻子里,他胃里翻腾着想要呕吐,很想冲着裴遇大喊:“你他妈有病吧!”
他侧过脑袋,推了裴遇一把。
裴遇不为所动,他神色冰冷地仿佛眼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没有任何情感寄托的物品。
伤口上的血顺着手背滴在纯白的被子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裴遇的胳膊移了移,手背再次抵在男人嘴巴前,这一次,他的声音更沉了点儿:“我让你喝。”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和血液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让男人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死亡两个字,血腥味一阵又一阵地冲击而来,他忍不住呕了起来:“拿开!你给我拿开!恶心死了!”
“恶心?”裴遇嗤笑,他的另一只手忽然禁锢住男人的后脖颈,用力将他的脑袋拧过来:“恶心吗,你看看,恶心吗?”
萦绕在他们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男人又气又恐惧,他大骂:“你他妈有病吗!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你大不了杀了我!”
“杀你?”
裴遇嘴角的笑渗着冷意,他手背的血重重地抹在男人的嘴上:“你们不是很喜欢吗,很喜欢喝人的血吗,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恶心?”
男人已经病入膏肓,他几乎没有力气来抗衡裴遇,黏糊糊的血液混合着新鲜的血灌进他的嘴里,裴遇手上的血跟流不尽似的往他嘴里弄,那些血液全部都堵在他的喉咙,让他根本呼吸不了。
他痛苦地挣扎着,那些血咳出来,溅在被子上,也溅在裴遇的深色西装上,
路东也走了过来,他扯过男人,禁锢着他上半身的身体。
裴遇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裴遇那双发红的眼睛,路东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敲,他不知道裴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对这个男人,但他知道,哪怕这个人已经活不久了,他的终点已经到了,但裴遇还是极其厌恶他。
路东将男人的姿势弄成方便裴遇手上的血滴进去,他什么也没问,只说:“我压着他,你弄。”
男人痛苦地哀嚎着:“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裴遇不答,只问他:“喜欢吗?”
男人被迫咽了几口血下去,恶心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连连摇头:“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啊,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裴遇喃喃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消减:“那你想一个,想个法子我来折磨你。”
男人忽然一哽,又咽了一口血下去。
直到手背上不再往出来冒血,他的手背在男人的病服上蹭了蹭,示意路东将人放开。
男人瘫成一坨在床上喘息着,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病房里好像被血腥味填满了,他迫切地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可刚才那一番折腾,他这个身体状况,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有些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他过了很久才缓回来一丝力气,眼睛都没办法看裴遇,声音虚弱地问:“你何必这么对一个将死之人!”
“你早该死了。”裴遇说:“活到现在,是老天爷瞎了眼,将死怎么了,我该同情你吗?”
裴遇笑了一声:“你早该死了。”
“我跟你……我跟你无冤无仇……”男人一脸痛苦:“我是给你下过绊子,可我没害……害过你的命!当年他们欺负你,老爷子冷眼旁观……”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是我……裴遇!是我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