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毫无保留地向冷枫和陈宇翔交了底,也为冷枫终于主持了孔县的全面工作而高兴,更为冷枫和陈宇翔之间的通力合作而欣慰。从冷枫主导而陈宇翔密切配合的姿态上,关允断定,孔县在冷枫和陈宇翔搭班子之后,必定会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发展之路。
冲击不断
黄梁市的局势,在师龙飞紧急外放、柳星雅和郭伟全提前进市的布局下,迎来了第一波冲击。省公安厅通过机要渠道内部传真知会黄梁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直接将达江友的刑警身份公开,预示着黄梁的局势,迎来了第二波冲击。
黄梁市,在昨晚的一枕黄粱之外,今天一大早就风云激荡,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继昨晚的紧急会议后,上午十点,黄梁市委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郑天则近乎焦头烂额了。
在接到省公安厅的内部传真后,他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眼冒金星,险些没有站稳。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也不可谓不黑,要的就是背后捅他一刀,而且刀上还带着毒。什么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他的手下从来不出黄梁地界,只在黄梁管辖范围之内耀武扬威。但人在牛城地界被逮住了,又是一帮人同时被抓,正好坐实了流窜和团伙作案的性质,就百口莫辩了。
“浑蛋!”郑天则狠狠地骂了一句,正要动身去市委开会,电话又响了。他本不想接,一看来电是牛城公安局的号码,一颗心就又顿时提了起来。
“郑局长,我是孙军仁。”电话一端传来了郑天则最不想听到的沙哑而嘲讽的声音,不错,正是牛城公安局长孙军仁。
“孙局长,有什么指示?”郑天则心猛地一沉,却还故作镇静地明知故问。
“还真有点事情要向郑局长通报一声……”孙军仁的声音阴阳怪气,有三分得意四分嚣张。他一向和郑天则不和,牛城和黄梁交界,有许多三不管地带经常出事,两地警方互相推诿,久而久之,两地警方的关系就对立了。
不但两地警方关系一般,孙军仁和郑天则还在省公安厅召开的全省治安工作会议上争吵过数次,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过节。
在和郑天则的过招中,孙军仁一直没占过上风,现在正是让郑天则品尝败绩的最佳机会,岂能错过?孙军仁郑重其事地说道:“牛城警方刚刚抓获了一个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为首者名字叫达江友,核实身份是黄梁市公安局林阶分局的刑警,请黄梁公安局协助牛城公安局调查,确认一下达江友的真实身份……”
郑天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孙军仁会不知道达江友是他手下的五虎上将之一?这不是明知故问,这是冷嘲热讽,这是朝他的头上撒尿。
“我马上就要去市委开会了,请孙局长联系局办。就这样,走了。”郑天则现在顾不上还击了,只应付了孙军仁一句就挂了电话。他已经被一系列的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只想第一时间和呼延傲博见面,商议一下对策。
在前往市委的半路上,郑天则接到了呼延傲博的电话。
“天则,事情不太好了,你要做好丢车保帅的心理准备。”呼延傲博的声音依然冷静而淡漠,“现在市委的压力也很大,省公安厅直接压了下来,再加上市委有人有意将事态扩大化……”
“我明白,请呼延市长放心。”郑天则一瞬间又冷静了几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但要过关,还要还回来。”
“你明白就好,一会儿的会议,要稳住,不要乱说话。”
“我有数。”郑天则挂了电话,透过车窗玻璃望向了外面。外面阳光大好,人来人往,依然是一片平和的气象,老百姓的生活就是一日三餐,哪里会知道,黄梁历史上最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临了。
黄梁的天气晴好,燕市的天气也非常不错,阳光普照,万物生辉。
关允一行昨晚赶到燕市的时候,差不多已经零点了。夏莱就被直接送往省人民医院,人民医院派出了最强的专家阵容连夜会诊。
关允和刘宝家也入住进了省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经简单诊断,二人并无大碍,只是疲劳过度。
夏德长早就等候在了医院,一见夏莱的惨状,他只叫了一声“夏莱”就昏倒了过去,或许是心中有太多的愧疚,又或许是父女连心的焦急,憔悴的夏德长再也没有了丝毫傲然之态,昏倒后的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冷舒心软,夏德长一昏倒,她就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金一佳心硬,还是不肯原谅夏德长的自私自利害得夏莱差点送命。虽然现在夏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能否醒来还未可知。在夏莱没有完全好转之前,她不会和夏德长说上一句话。
除了夏德长之外,省公安厅副厅长宋表理也亲临省人民医院。他忙前忙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仅限于对夏莱,对关允和刘宝家,他只是随口过问一句了事。
至于张哲诚等人,在安全护送夏莱到医院之后,就悄然离开了。
崔雨秋虽然一路上和关允斗嘴,对关允意见不小,不过她还是忠诚地履行了一个护士的职责——和崔雅美一起亲手照顾关允,事事不让省人民医院的护士插手,打针、输液甚至量体温、测血压,都得由她动手才行。这惹得省医院的护士十分不满,私下议论关允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怎么还配专职护士?看他的年龄,肯定不够配备专职护士的级别,那么他肯定是什么公子哥了。
也是,如果不是哪家大人物的公子,他怎么能住省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
不提省医院的护士怎么在背后议论关允,关允却是睡得香甜,是的,他说是昏迷,其实是过度疲惫之下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觉睡到天亮之后,他还不想醒来,却又不得不睁开眼睛——他关心夏莱的病情。
关允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多钟,金一佳和冷舒还在酣睡。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左一右各有一名美女护士伏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一看正是崔雨秋和崔雅美,不由心中一阵激动。不管二人对他是不是有偏见,至少一路护送,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
何况二人和他素昧平生,能对他这么照顾,他必须领情。
关允一醒,崔雨秋和崔雅美也就都醒了。崔雨秋对关允依然冷淡,尤其在她为关允检查身体时,有板有眼十分认真的样子,为她平添了几分职业美。不过她的神情十分严肃,在给关允扎针的时候,也不知是手生还是故意,让关允小小地吃了疼。
关允不和她计较,问起了夏莱的病情。
“还不知道呢,专家会诊了一晚上也没有出来结果。”崔雅美不无担忧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医生,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国内的医疗技术治不好夏莱。”
这么说还要出国治疗了?关允还没有说话,门被人推开了,金一佳和冷舒醒来了,就急忙过来查看关允的伤势。
“刘宝家没什么大事,输了血,现在还没醒,他休息一两天就应该没事了。”崔雅美见金一佳和冷舒一来,她和崔雨秋就插不上手了,就说了说刘宝家的情况,然后冲崔雨秋招招手,“雨秋,我们也去休息一下。”
崔雨秋从关允腋下取体温计,看了看,点头说道:“体温正常。看不出来,你的小身板挺瘦弱,却跟牛一样壮实。”
“怎么说话呢?”金一佳冲崔雨秋嚷了一句,“医院的护士都在,你凑什么热闹?”
“你以为我愿意管他?”崔雨秋回敬了金一佳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崔书记再三交代要照顾好他,我才不会捧他的臭脚。”
“他的脚不臭!”金一佳气着了,还要和崔雨秋争吵几句。崔雅美歉意地一笑,拉上崔雨秋就走了。
关允的房间中由于暖气十足,春意融融,再加上金一佳和冷舒的姹紫嫣红,就不仅仅是春意融融了,绝对是春意盎然。
关允半躺在床上,左边是金一佳笑意盈盈地喂苹果,右边是冷舒在为他开一瓶糖水罐头。上次在黄梁医院,见关父为关允买了糖水罐头,冷舒就记在了心里,知道知子莫如父,关允肯定是爱吃糖水罐头。她将罐头里的果肉倒在碟子里,插上牙签,放到关允的床头,不好意思如金一佳一样喂关允。
于是,关允的病房就万紫千红总是春了。
正和金一佳、冷舒说着话时,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关允正在吃一块金一佳喂的苹果,一抬头就愣住了,半块苹果卡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德长。
让夏德长见到他和金一佳如此亲昵的举动,不知夏德长会作何感想?其实关允刚才在吃金一佳的苹果时,根本没想到金一佳喂他吃苹果有什么不妥,他在想黄梁市的局势。
夏德长见金一佳和关允的亲热举止,先是一愣,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向前几步来到关允床前。他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犹豫一下,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做出了一个让关允大吃一惊的举动。
此一时彼一时
眼前的夏德长,比关允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都更憔悴更苍老,也更落魄。他胡子未刮,衣服也皱巴巴的,双眼红肿并布满了血丝,乍一看,比当年在京时意气风发的夏德长直接老了十几岁!
就是比之前在黄梁望江楼前威风的夏德长也苍老了好几岁,他双手微微颤抖,眼中布满泪花,忽然就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朝关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关允,谢谢你救了夏莱!”
关允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心情。
他和夏德长之间的恩怨——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恩怨,只能说是一个过度保护女儿的男人对一个想要抢走女儿的男人之间的斗争,其实并不深,也不是原则性分歧。只不过,夏德长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和他较量,而是利用了他的尊重和信任,欺骗了他,也就让夏德长在他面前人格扫地。
现在夏德长放下身段,不再以长辈和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身份自居,向他深鞠一躬,一时也让关允感慨万千。但一年多的积怨不可能一朝化解,关允就坦然接受了夏德长的鞠躬,并没有过多的客气,淡淡地说道:“夏部长不用客气,只要夏莱爱我一天,我就有责任有义务救她。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
金一佳见状,悄悄向冷舒使了个眼色,二人起身出了病房。
房间只内剩下关允和夏德长单独相对,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关允气势稍盛,夏德长威势全失,气氛就微有尴尬。
“夏部长,请坐。”关允见夏德长还站着,就起身要为他让座。
“你躺着,别动了。”夏德长忙伸手一按关允,手落在关允的肩膀上,又触电一样收了回去。毕竟,他和关允之间除了握手,还从未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又见关允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想起他一路上护送夏莱的惊心动魄,为了救夏莱,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对夏莱的爱,确实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夏德长心中第一次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年轻人之间相互爱恋很正常,关允和夏莱又是同学,大学时代的爱情,只要情投意合就好,谁会考虑太多的家庭和出身因素?他当时想当然地认为关允不过是一个穷小子,他喜欢夏莱肯定目的不纯,掺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看中的是夏莱的出身,想要留在京城,然后借助夏家的势力向上攀爬。
就和他当年娶了夏莱的母亲是一样的心思,不能说完全没有爱情,但在爱情之外,还是加入了太多的政治原因,他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关允也不过是把夏莱当成向上升迁的梯子。所以,他坚决反对关允和夏莱的爱情,他知道夏莱太单纯,在她眼里的世界美好得和童话一样,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农家子弟哄骗。
有太多农村出身的大学生为了留京拼命地要找京城的女朋友,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为了保护女儿不被伤害,为了不让关允的阴谋得逞,他说什么也要阻止关允的图谋,不但不让关允留京,还想毁了关允的前途,让关允彻底断了和夏莱在一起的念头。
夏家千金爱上了农家子弟,被人知道了,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还怎么在京城的世家圈子做人?
正是基于一心认定关允居心不良的想法,夏德长拿出他对付政治对手的手腕来打压关允,浑然忘了关允才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或许夏德长太喜欢玩弄权术而不自知,他对关允的敌视,其实是小题大做了。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正是他不遗余力对关允的打压,才让关允在孔县艰难的一年里,不但结识了老容头,也练就了百折不挠、镇静从容的性格。让关允人生的第一步,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用一年的时间走过别人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走过的路途。
不经风雨,不见彩虹。不亲历艰难,不会切身体会到官场沉浮的凶险。谁也不会想到,被强势压了一年之久的关允不但没有就此沉沦,反而大有一飞冲天之势。从一名县长的通信员一跃而起,即将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此大踏步的官场跨度,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也是极其罕见。
此时此刻,夏德长仔细打量着半躺在病床上的关允英俊而瘦削的脸庞,想起关允为夏莱付出的一切,他才知道,他以前确确实实是误会关允了,关允爱夏莱,是情深义重的真爱,无关政治。
金家比夏家还要权势滔天,刚才金一佳喂关允苹果的举动,自然又真情流露,就更坐实他的猜测——金一佳喜欢上关允了。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窃喜,金家千金爱上了穷小子,传了出去金家就成了笑话,就没人看夏家的笑话了。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在金一佳喜欢上关允的情形下,关允还冒险一路护送夏莱,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关允对夏莱的爱,情真意切并且生死与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夏莱的一生有关允照顾,他身为父亲也应当欣慰了。
当然,仅仅从关允深爱夏莱的角度出发,夏德长也不会态度大变,由坚决反对转而支持关允和夏莱之间的爱情。另一个让夏德长立场转变的重要原因是,关允的上升势头已经锐不可当,他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年仅二十三岁时就成为市委第一秘,毫无疑问,前途不可限量。想想两三年后就是实权副处,三五年后就可能是一县之长,到时关允才二十七八岁,如果顺利的话,三十七八岁就有可能迈入副厅,不得了……
正是认识到了关允巨大的潜力,面对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他岂能拱手让人?更何况他身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力,将关允列为省委组织部重点干部培养对象,加快关允的成长速度。
还有一个让夏德长决心由打压关允转为不遗余力地扶植关允的理由,就是黄梁局势!
不清洗了黄梁郑姓,他难出心头恶气!不荡平进取学院,他枉为人父!
但蒋雪松手腕偏软,郑姓在黄梁又树大根深,想要扳倒郑姓为夏莱报仇,还需要一个关键的支点人物,此人,非关允莫属。关允不但是蒋雪松的秘书,又是夏莱的男朋友,夏莱伤重如此,关允和黄梁郑姓之间也必定仇深似海,如此,他和关允同仇敌忾,就有了联手对敌的基础。再者关允在孔县的政局动荡之中,已经充分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政治才能,他一入黄梁,必定可以搅动黄梁局势。
正是基于以上的想法,夏德长一见关允,才不惜放下身段,向关允鞠躬,一来为感谢关允为夏莱所做的一切,二来也为了他和关允之间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他打压关允本身有错,向关允低头认错一次,也没什么。
如果关允能灭了黄梁郑姓,他就算向关允下跪又何妨?杀女之恨,不共戴天!
“关允,以前的许多事情,是叔叔做得不对。你记恨叔叔,叔叔也不怪你。”夏德长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傲气,和关允说话时是以平等甚至谦下的口气,“夏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也许只有她最在意的人才能唤醒她……”
关允明白了夏德长想说什么,说道:“夏部长,以前的事情又不是夏莱的错,我怎么会怪到她的身上?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
“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夏德长追问了一句,直视关允的双眼,大有考验之意。
关允目光淡淡,语气平静:“我会守候她一辈子!”
“好!”夏德长心思大定,他相信关允说话算话,又问,“如果她醒来呢?”
“只要您同意,我就会娶她为妻。”关允一咬牙,将金一佳的柔情抛到了脑后。初恋最难忘怀,尤其是在夏莱遭遇大变之后,如果他此时离她而去,会让她再次遭受重创,他于心不忍。
“好!”夏德长立刻一口应下,“夏莱能有你陪她一辈子,我一百个放心。”
夏德长本来一直站着不坐,等关允亲口说出要娶夏莱为妻的话后,他才如释重负一般坐在了椅子上,摆出了长谈的姿势。
虽然关允答应得十分爽快,毫不迟疑地说出愿娶夏莱为妻,尤其是在他完全可以不要夏莱而选择金一佳的情形之下,更显一个男人负责和博大的胸怀。但夏德长心中还是微有失落,人生际遇真是让人无奈,想当年他千方百计阻挠关允和夏莱的爱情,现如今却又唯恐关允离夏莱而去,正应了一句话,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不想了,夏德长瞬间下定了决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关允,我刚和雪松通过电话,你的调动手续已经下发,从现在起,你就是黄梁市委第一秘书了,恭喜你。在你去黄梁市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
第一次,夏德长和关允促膝长谈,就如何联手克制黄梁郑姓,夏德长亲自为关允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奠定开局
一年前,在初出茅庐的关允眼中,夏德长高高在上,不但官威十足,还举止威严,颇有长辈风范。半年前,在孔县体会到人情险恶、世态炎凉的关允眼中,夏德长老谋深算,玩弄权术,城府极深。几天前,在黄梁局势的动荡中,夏德长插手黄梁局势不成并在望江楼前溃败的一幕又让关允对夏德长加深了印象,认为夏德长此人,善于钻营,颇有见缝插针的本领,只可惜时运不济,形势误人,让他功败垂成。
而现在,当夏德长侃侃而谈,将黄梁三大宗姓形成的历史原因以及黄梁局势的现状和走向,还有症结点和突破口一一分析说出,就让关允大为叹服夏德长确实有高人一等的眼光,同时,又不免感叹人性的复杂,通过几件事情和一年的接触也只能看到夏德长为人的冰山一角。
诚然,夏德长为人是喜欢玩弄权术并且唯利是图,但也必须承认,他在政治上的眼光有独到之处。毕竟他有高屋建瓴的起点,能被幕后人物器重并且强行空降到燕省担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如果他本身没有过人的才能,也没人会一心推他上位。
夏德长将对黄梁局势的看法以及他准备怎样对付黄梁郑姓的计划一说出,顿时让关允对夏德长又加深了认识,并且高看了一眼。如果说蒋雪松是和风细雨的太极高手,呼延傲博是隐藏至深的阴谋高手,那么夏德长就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小李飞刀。
对,就是时刻躲在暗中伺机而动的暗器高手,从不正面出手,总在暗处发招,不发则已,一发必定直取咽喉,要的就是一刀封喉,一招致命!
关允一时感叹,夏德长要是生在古代,必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成为一代枭雄。
在夏德长的眼中,黄梁局势症结点就是郑姓。
黄梁市三大宗姓的形成由来已久,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话,可以上溯到唐朝初年。唐初李世民在位的贞观年间,四种极为荣耀之事是:年轻有为,进士出身,编修国史,娶四姓女。四件事情为并列关系,也就是说,一个进士出身才和娶四姓女之中的女子为妻相当,而当时进士之难考,是万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