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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多智而近妖(1)(1 / 2)

换了一般人,也许看不出老容头锋芒内敛的气场,但冷枫不是一般人,他经历了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人生际遇,人生起伏落差之大,寻常人想象不到。而且他也见多了风云人物,能看出老容头淡然而立的气场背后,蕴含着怎样不为人所知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露面

老容头要进京?

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直以来,老容头不肯承认他是京城人,也拒绝谈及京城的任何事情,就连金一佳怀疑他和京城容家是同家,他也是避而不答。似乎对于京城的人和事,总有一种故意疏远的心理,甚至连京城都不愿意提起……怎么突然之间想去京城了?

“老容头,你去京城做什么?”关允忍不住问出了口。

“要你管?”老容头瞪了关允一眼,又呵呵笑了,“怀念京城的冰糖葫芦了,去买两串。”

关允无奈,老容头对他的问题从来都是能躲就躲、能哄就哄,就笑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别以为你当了市委一秘就长大了,在我眼里,你比三岁小孩儿强不了多少。”老容头嘿嘿一笑,“关允呀,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你才迈出去半步。”

“关允呀……”金一佳学老容头的腔调教育关允,“你才迈出万里长征第一步的半步,千万不要骄傲。”

“捣乱!”关允瞪了金一佳一眼,一打方向盘,汽车驶进了孔县县城,“一佳,回头你去京城买两串糖葫芦给老容头带来,省得他老人家再跑京城一趟。”

“就不,容伯伯说要去京城,我举双手欢迎。”金一佳不配合关允,回头对老容头说道,“容伯伯,我代表京城人民欢迎你来京城。”

“哈哈……”老容头开怀大笑,“佳丫头,要说你能代表京城人民,我相信一半。你是一个好丫头,我喜欢你。”

关允心中一惊,想起老容头虽然平常经常讲历史故事,但不讲故事的时候,惜字如金,从来不点评任何人,更没有听他说过喜欢谁。即使小妹和温琳早就和他熟识了,也从未听他说过喜欢小妹和温琳的话。第一次,老容头当面承认他喜欢金一佳,怎能不让关允心中猜测老容头究竟何意。

莫非……关允想起以前老容头对夏莱等人的点评,心中更加笃定,怕是老容头认定金一佳了。

“谢谢容伯伯。”经老容头一夸,金一佳心花怒放,如同得了糖块的小女孩一样,喜不自禁。她高兴也就算了,还故意挑衅似的看了关允一眼,意思是容伯伯喜欢我,你不服气?

关允摇头一笑,他不是不服气,而是觉得老容头要去京城的想法突如其来,一下让他想不明白。不过联想到他调往黄梁之前老容头就早早去了黄梁一趟,难道说老容头此去京城,又是要为他铺路去了?

可是……怎么可能?他才担任市委一秘不久,根本不可能再调往京城,这么一想,就更加迷糊了。对了,还有一种可能,老容头回京城是认亲去了。

算了,还是不要乱想了,老容头想说的时候,肯定就说了,他不想说,怎么套他的话都没用。眼见就要到十字路口,关允没有右转回家,而是直行朝县委方向驶去。回县里,最先要见的人肯定是冷枫。

“蒋书记比我想象中厉害。”关允一边开车,一边转移了话题。他的开车技术比以前娴熟了许多,上次从黄梁到燕市,现在从黄梁到孔县,在大学时代就拿了驾照的他,终于从理论上升到了实战的高度。

还别说,开车开熟了,关允还真爱上了开车的感觉。

“他要是简单了,我会让你去黄梁?”老容头嘿嘿一笑,“跟在什么人身边,就会有什么样的成长道路,蒋雪松以后也许会有大成就。小关,路都替你铺好了,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关允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说他的黄梁之路,老容头事先早就有了布局?而他能顺利担任蒋雪松的秘书,老容头也在背后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

怎么会?老容头无官无职,他要推动一件事情,必然要假借一个关键人物之手,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对了,关允怦然心惊,从崔同到背后破坏郑天则布局的神秘人,莫非都是老容头?这么一想,他几乎按捺不住要问个明白了。

不料不等他开口,金一佳又捣乱了。

“小关,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金一佳学着老容头说话的口吻,故意一脸严肃地拍着关允的肩膀说道。

关允气笑了,本来他还有许多话要问老容头,关于黄梁局势,关于人生之路,关于感情上的一些纠葛,却又被金一佳破坏了气氛。他无可奈何地收回想法,伸手弹了一下金一佳的小手。

金一佳中了招,冲关允一皱鼻子,伸了伸拳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汽车驶进县委大院的时候,门卫拦下了关允的汽车。虽然金一佳的汽车是奔驰,但却是京城牌照,还不如黄梁和燕市的牌照更有效用。金一佳打开车窗,冲门卫说道:“同志,我们是黄梁市委的……”

门卫不信,金一佳这么年轻漂亮,不像是官场中人,他就来到司机一侧,敲了敲车窗。

自从冷枫担任书记以后,县委整顿了作风,门卫不再如以前一样是摆设了,进出县委的人,必须严加盘查,防止再出现意外事件。主要也是因为上次王车军的疯狂之举让孔县全县震惊,不得不加强戒备。

关允按下车窗,见门卫换了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也没有摆市委一秘的谱儿,微微一笑:“我是原县委办副主任关允……”

关允?门卫名叫牛国栋,才上班不久,他来之前关允早就调到市委了,别说他知道关允的大名,整个孔县不知道关允是谁的,几乎没有。乍一听眼前的司机就是传说中孔县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最有传奇色彩的著名人物——关允,他一下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你,你,你真是关主任?”孔县县委在提及关允时,都还以关主任相称。

“怎么了,我不像?”关允说了一句孔县话,“我就是地地道道的孔县人关允。”

话刚说完,从县委大楼里面出来了一群人,见到他们,吓得牛国栋后退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幸好被身后的墙挡了一下。

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县委书记冷枫。冷枫的身后是县长陈宇翔,再后面,是常务副县长师龙飞,师龙飞的后面,还有几名县委领导。基本上只要是没有回家的县委领导,都全部出动了。

通常情况下,出动这么大规模的阵势,除非是蒋雪松亲临,但现在却只为了迎接关允!

就算关允身为市委一秘,光环耀眼,但在官场上,秘书毕竟是秘书,不是领导本人。尤其又是秘书单独出动,冷枫一人出来迎接就算抬举关允了,或许可以理解为关允和他私交深厚。但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等几位重量级领导都出来迎接,就让包括牛国栋在内的县委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等冷枫率众来到关允车前时,关允和金一佳已经下了车。关允急忙向前一步,握住冷枫伸出的热情洋溢的手,恭敬地说道:“让书记亲自出来迎接,太过意不去了。”

冷枫依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不过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悦和热情不是假装,他紧紧握住关允的手:“跟我还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一句话就表明,在冷枫心目中,关允不管离他多远,始终和他血脉相连!

陈宇翔呵呵一笑,也上前和关允握手:“关秘书,欢迎回孔县。”

“陈县长,蒋书记不时提起你,他对你来孔县工作,可是寄予厚望。”关允直接提到了蒋雪松对陈宇翔的点评,是暗示陈宇翔和他同属蒋雪松阵营,也是为陈宇翔前来迎接他而回敬示好。

陈宇翔哈哈一笑:“不愧是市委一秘,讲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师龙飞也上前和关允握手,和冷枫、陈宇翔真心欢迎关允不同的是,他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关允担任了市委一秘,至少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打开局面站稳脚跟。退一步讲,就算关允深得蒋雪松喜爱,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磨合期才能和蒋雪松同步。

没想到,关允一入黄梁就和蒋雪松联手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关允一周站稳脚跟,一个月打开局面,两个月后的今天,他已然是黄梁史上最耀眼的市委一秘了。

如此惊人的能力,让师龙飞自叹不如,也终于让他甘拜下风。

随后,关允又介绍了金一佳。金一佳对孔县来说,是个天大的名人,孔县上下都奉金一佳为贵宾。

等关允准备开车到大院里面时,忽然才想起原来还没有介绍老容头。再一想,老容头在孔县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来过县委大院,也没有和冷枫打过照面。他拉开车门对老容头说:“要不要露一下面?”

老容头下了车,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冷枫。

冷枫正好回头,突然和老容头四目相对,只一眼,就让冷枫屏住了呼吸,顿时大惊失色!

见面

如果让史学家书写,冷枫和老容头的第一次见面,肯定是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一次见面,标志着关允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引路人首次握手……

当然,以史学家们的笔法,还要加上众多强加的引申意义,诸如什么伟大、胜利和深远的影响,等等,都是事后诸葛,和当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没有丝毫关系。

在初次会面的一瞬间,冷枫也好,老容头也罢,身为事件的两个当事人,全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更不会上升到什么重大历史意义,二人只是目光微一交流就随即错开了。

冷枫向来以冷峻和不动声色著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轻易不会有什么事情让冷枫怫然变色,即使是遇到流沙河冰凌险些冲垮流沙河大坝的汛情时,他也指挥若定,毫不惊慌。但在见到老容头的那刻,冷枫脸上流露出的震惊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是的,冷枫不但震惊,而且眼神中分明还流露出恐慌和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老容头不是一个貌不惊人的普通老人,而是微服私访的大领导一般。

没错,在冷枫眼中,老容头当前一站,虽然看似平淡无奇,身上既没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也没有令人不敢仰视的官威,但偏偏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场,就如一个人经历过人生所有的巅峰又回归平淡一样。

换了一般人,也许看不出老容头锋芒内敛的气场,但冷枫不是一般人,他经历了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人生际遇,人生起伏落差之大,寻常人想象不到。而且他也见多了风云人物,能看出老容头淡然而立的气场背后,蕴含着怎样不为人所知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更重要的是,一瞬间让冷枫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眼前的老容头是他多年以前在京城见过的一个人……怎么会?他错愕地打量老容头几眼,就差再揉揉眼睛仔细端详一番了。

和冷枫的震惊相比,老容头就淡定从容多了。他站在车前,脸上的表情不动如松,无喜无悲,仿佛眼前的冷枫不是县委书记,而是一个和他一样卖烧饼的小贩。

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儿能将县委书记当成卖烧饼的小贩,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书记,我来介绍一下,容半山。”关允先为冷枫引荐老容头,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老容头的大名,却没说他的身份,然后他又为老容头介绍冷枫:“容伯伯,这是县委书记冷枫。”

陈宇翔和师龙飞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关允隆重地推出容半山,他们还以为容半山是大有来历的什么重要人物,不料只提了名字不提身份,显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而且看容半山的穿衣打扮,也不像官场中人,从气度上看,更不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关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陈宇翔和师龙飞的眼光,当然看不出容半山的高明。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原本以为冷枫只是敷衍地和容半山握手,毕竟容半山来历不明。不料冷枫居然趋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握住老容头的手,诚恳地说道:“老人家,一路辛苦了。”

老容头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受宠若惊的姿态,淡然地握了握冷枫的手:“不辛苦,不辛苦,冷书记作为孔县人民的父母官,才辛苦。”

冷枫和老容头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是寥寥数语,既没有什么轰动的场面,也没有太多的机锋妙语,只两三句寒暄就结束了对话。

“老人家是京城人?”冷枫又问了一句,“我看您有几分面熟。”

“不是,这几年我一直在孔县。”老容头不置可否地回答了冷枫的问题,又说,“面熟,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大众化罢了。”

“老人家的名字很有禅意,不知道是不是‘一水半山’的半山?”冷枫严重怀疑老容头是京城容家容一水的什么人,才有此一问。

“既然冷书记说了很有禅意,那就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了。”容半山妙语答道。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冷枫大手一挥,“去办公室说话,外面太冷了。”

在书记办公室,关允见到了李理。现在李理成了冷枫的通讯员,在县委大受重用,成为继关允之后的又一颗政治新星。

在关允回孔县之前,刘宝家和雷镔力已经回来三天了,今天已经约好要在关家会面,李理下班后也会去。

当然,要见面的人中,还有温琳。

和冷枫、陈宇翔谈论了一些市委的工作,以及孔县各项工作的进展后,关允和金一佳告别了冷枫,驱车回家。冷枫和陈宇翔也放假了,二人今明两天就会陆续回家过年。

关允一行三人,还是关允开车,从县委出来东行三百米,从省道向县道一拐,就是直通关家的柏油马路。想想几个月前的秋天,关允骑着自行车带着夏莱,跟着金一佳和温琳,一路洒下了多少欢笑,现在物是人非,不由人不心生感慨。

正要拐弯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站了一人。在瑟瑟寒冬之中,她身穿浅黄色羽绒服,扎了一条马尾辫,脚上一双半高的翻毛靴,浅蓝色的牛仔裤衬托得她稍显丰腴的身材饱满而喜人……正是温琳。

原本约定在关家等候,不想温琳心急,竟是等在了路边。这天寒地冻的,多冷,关允心疼了,一踩刹车停在了温琳身边。

“傻丫头,怎么等在这里?快上车。”关允责怪温琳说道,“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怎么不听话?”

温琳“哎呀”一声:“呀,怎么不是市委的车,是京城的车。啊,还是奔驰,谁的车?”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又惊叫一声,“一佳也来了!”

金一佳跳下车,拉住了温琳的手,二人高兴地跳了几跳,欢快而愉悦,亲如姐妹一般的情谊让关允心中欣慰。

老容头见状,打开车门下了车,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嘟囔了一句:“小关子,莫被红颜误平生。”

关允笑道:“怎么会?红颜花下看,英雄天下重。”

“随你去,吃亏的时候,别哭鼻子就行。”老容头笑一笑,不说话了。

关允心里纳闷儿,总感觉老容头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比较传统,似乎对他身边美女围绕颇有不满,却又不直说。对比老妈对他的管教,关允忽然觉得老容头的思想和老妈的思想有很多相通之处。

等金一佳和温琳上了车,关允一脚踩下油门,奔驰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迅速向前挺进,几分钟后就到了职中。

关家的大门足够宽,汽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当然,在建造大门时,并没有考虑到停车的问题。本来按照关成仁的想法,大门要窄一米,但母邦芳不知为何非要坚持建造得比别人家高半米宽一米,关成仁很生气,说是门建得宽了,费工费料还费钱。

不过最后还是按照母邦芳的意愿建成了大门,关家的大门也就成了整个职中最独树一帜的大门,也让不少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关家为什么要建造一座这么宽的大门,难道说,大门越宽越出高官?

等关允调任市委担任市委一秘后,四邻才纷纷惊呼,果然是大门越宽越出高官,关家真有先见之明。

到底关家大门宽广有什么讲究,是不是寓意门路宽广,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但关允在直接开车开进院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无比佩服老妈的远见,整个职中,只有关家一家的大门可以通车。

关家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停下几辆汽车绰绰有余,奔驰刚一停稳,小妹就从屋里迎了出来。她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眼神虽然迫切而热烈,但还是安步当车,没有一丝慌乱,快步来到关允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一瞬间,小妹的可爱让关允想起了瓦儿,曾记得瓦儿说过寒假要来孔县,不承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李逸风不等寒假来临就调离了孔县。想起曾经和瓦儿的拉钩,关允心中泛起了涟漪。

“关哥!”

“关哥!”

刘宝家和雷镔力也迎了出来,每人手里拿着一块红薯,一边吃一边乐,很没形象,让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名震进取学院的“黑白双煞”。

没错,刘宝家和雷镔力被进取学院的一帮人起了一个外号——黑白双煞。现在在进取学院,一提“黑白双煞”的名字,不少人都谈之色变。

关允乐了,刘宝家和雷镔力这一对活宝每次来家里,都是大吃大喝,好像在自己家里吃不饱一样。

说话间,关父关母也迎了出来。

关成仁呵呵一笑:“都来了,热闹,过年就是要热闹。”

母邦芳先是看了看关允,慈祥地一笑,目光一扫金一佳和温琳,也是微微点头,然后看到了站在最后的老容头,目光一下子怔住了。

只怔了片刻,她又笑了:“你怎么来了?”

老容头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点头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该来家里看看,怎么了,你不欢迎?”

欢聚

母邦芳笑道:“怎么会?你来我肯定欢迎。”

“我不是不想来,是一直下不了决心,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老容头微微摇头,“现在看到你生活得很平静、很知足,我也就安心了。虽然早从关允那里知道你的生活很安稳,但总要亲眼见过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人生是一粒种子,落地就会生根,我在孔县二十多年,早就当孔县是家乡了。”母邦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心安稳处就是故乡,请进屋说话。”

此时的母邦芳,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风范流露无余,哪里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代课老师?她的优雅和从容,分明比金一佳的淑女风范还娴熟。

包括关允和小妹在内,不管是金一佳、温琳,还是关成仁、刘宝家和雷镔力,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只震惊于母邦芳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更震惊于母邦芳和老容头不但认识,而且听他们一问一答,显然已经认识许多年了。

关允几乎凌乱了,他虽然想过老容头和老妈之间有一个联系的纽带——小妹,但万万没有想到,老妈和老容头不但认识,还十分熟识!

这……从何说起?

“都别站着了,进屋,快进屋。”关成仁到底经历的事多,吃惊片刻之后就恢复了镇静,招呼几人进屋。

关允向老妈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母邦芳装没看见,头前带路引着老容头进屋。老容头背着双手,当仁不让地一步迈进了房间。

刘宝家和雷镔力落在后面,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关允两侧。

“关哥,老容头是什么来路?”刘宝家问。

“关哥,老容头是什么来路?”雷镔力学刘宝家也问了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关允瞪了二人一眼,“少说话,多办事。”

“是,是。”刘宝家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关哥交代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关允打了刘宝家脑袋一下:“回头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金一佳和温琳、小妹并肩走在最后,三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关家的房子不算小,但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了。关允和刘宝家又抬来一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母邦芳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关允替她说了出来:“妈,女人不上桌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假,但现在来了客人——好吧,温琳不算是客人,一佳总是,你总不能让一佳坐边儿上,是不是?”

孔县民风,亲朋好友聚会时,只有男人能坐在桌上喝酒,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时候,也只能在一边的次座上吃饭,不能坐在主桌上。近年来,许多人不再坚持这种习惯,关成仁也觉得没必要分得清楚,但母邦芳却不同意,非说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可废。

这件事情总让关允觉得奇怪,老妈好歹也是老师,怎么思想这么传统?是哪里来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母邦芳见关允这么说了,只好说道:“好吧,今天就为一佳破例一次。”

金一佳却连连说道:“没关系,伯母,我习惯了不上桌,其实我家里也有这个习俗。”

“当然了,各大世家和家族,都有这样的习俗,不过就是谁家在意多一些谁家在意少一些罢了。”老容头插了一句,他坐在了上位,第一次来到关家,丝毫不当自己是外人,一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边又说,“难得今天高兴,又凑得齐,都坐,都坐吧。”

老容头一发话,母邦芳就不好再说什么。金一佳一吐舌头,冲关允做了个鬼脸,意思是你家事情还挺多。关允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家中一向是老妈说了算。但现在看来,老容头一来,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关允端起酒杯敬了老容头一杯:“我认识您老一年了,第一次请您老来家里。来,先敬您老一杯,祝您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