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从刘洋的办公室出来,直接下楼,一刻也没有停留,出了市委大院,就直奔山海天大酒店而去。小妹和金一佳去了孔县,齐昂洋、李梦涵和苏墨虞等人还在,而且他和温琳有约,也约在了山海天大酒店。
刘洋的意外插曲,让他对黄梁局势的前景更多了信心,呼延傲博众叛亲离在即,还能有什么杀手锏可以施展?连最贴身的秘书也要和他背道而驰了,呼延傲博做人失败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奇葩了。
不多时来到了山海天大酒店,关允已经看到温琳在酒店门口翘首以待的笑容。正要快步迎向前去,忽然,从旁边的人群中冲出一人,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圆脸大眼,乍一看长得真像张飞。他手中有一把明晃晃的东西,二话不说,寒光一闪,就朝关允胸前刺来!
信号
关允万万没有想到,在郑天则失踪、进取学院大火点燃之际,还有人敢对他暗下毒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正好刺中胸口!
难道小命就这么交待了?关允一直以为在死亡来临之时,会是无边的恐惧和惊慌,不想心中却是澄明如镜,无喜无悲。甚至在一刹那,他心中想的不是离开人世的遗憾,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或许,就此抛下尘世所有的羁绊,从此化为一缕轻风飘荡于天地之间,也不失为另一种逍遥自在的生命形式。
只是一瞬间的光阴,对关允而言却如一天一样漫长。等络腮胡子快步如飞,从他身前一闪而过,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时,他才如梦方醒,呆呆地望着怀中抱着的一卷东西。再低头一看,身上没有伤口,也不见一滴鲜血滴落,胸口更没有插一把明晃晃的刀,只是怀中多了一卷纸。
似乎是一幅字画,卷轴的两端是名贵的汉白玉,在暮色之中,乍一看确实如刀光一般森森逼人。
“关允,你怎么了?”温琳跑了过来,她没有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只以为关允被一个人挡了一下去路,就停在了路上。她哪里知道,刚才的一瞬,关允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心理关。
“没事,我没事。”关允恍然一笑,迎着温琳走了过去。
春意渐浓,春节一过,阳气上升,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的勃勃生机。虽是夜晚,也不再寒风如刀。温琳一改以前一身冬装的包裹,穿了裙装,裙裾飞扬的她,就如春天里一株即将绽放的嫩芽,只等春风吹拂,就会怒放生命中最美的时刻。
温琳打开画卷,是一幅山水画,远山有树,近山有水,白云深处有人家,笔墨饱酣,笔法老到,颇见笔力。
山水画多半都有题诗,此画也是一样,只不过和一般山水画题写山水诗不同的是,画上的题诗却是一副春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据传是中国最早的一副春联。当然,最早的春联如果题错了地方,也只能徒增笑料罢了。春联题写在山水画上,不伦不类不说,更有附庸风雅却不解风情之嫌。
不过,在山水画的下方还有题字——云中世界,静里乾坤。这几个题字和画的意境还算契合。
怪事,谁会莫名其妙送他一幅山水画?而且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关允围着山水画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两处题字之外,再没有异常之处,倒让他一时疑惑不解。
但他心里又清楚,这幅画肯定是有心人特意送他,必定大有深意。联想到黄梁现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他认为这幅画打的是一个哑谜,是谁想通过这幅画向他传达什么含义?可惜的是,传话之人显然和他境界不通默契不够,他并没有领会出来画面和题诗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先收起来。”关允说了一句,一抬头,齐昂洋几人已经迎了过来。
听说了关允“遇刺”一事,齐昂洋可是吓得不轻,连说侥幸,万一对方手中拿的不是画卷而是匕首,现在的关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齐昂洋的关心之意溢于言表,“千万不能大意,出师未捷身先死,才是人生的大不幸。”
“什么画,我看看。”苏墨虞在一旁沉默了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终于等齐昂洋说完之后,她才开口要看画。
“就是,我也看看是不是名家名作,万一是传世的孤本,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李梦涵没心没肺,对关允刚才的生死遭遇浑然不放在心上,却还想着也许可以赚钱。
关允家中孤本珍品无数,虽然他从小对字画兴趣不大,而且老妈也一直珍藏,没有拿出来让他练习眼力,他没有练就鉴赏字画真假和稀有程度的眼光。饶是如此,以他对字画市场的了解程度,就算送到怀中的字画是珍品,但因为大煞风景的题字,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苏墨虞重新展开了画卷,看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好像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
李梦涵也装模作样地鉴赏了一番,也摇头说道:“好像真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
关允笑了:“好了,别研究了,先去吃饭,不管什么字画了。要是有人想传达什么消息,那么我想说的是,他太故弄玄虚了,不好意思,我没有心情解谜。”
也不是关允故作姿态,确实他现在一头官司,身上事情太多,哪里有工夫去猜测一幅来历不明的字画。而且和齐昂洋几人吃饭,也不是普通的饭局,是要商量重要事情。
几人将画扔在齐昂洋的房间,然后去黄梁久负盛名的小吃店一碗香吃饭。
一碗香饭店位于距离学步桥不远的丛台路上,是一家老字号饭店,以各种蒸碗和乡土风味著称,每到饭点,从来都是客满。在一九九七年人均收入普遍不高的黄梁,一碗香有这样好的生意,证明其确实有独到之处。
至于前来吃饭的食客是单纯地因为一碗香的饭菜一绝,还是为了多看一眼号称“蒸碗西施”的一碗香的老板娘碧悠,就不得而知了。
关允和齐昂洋显然没有心思欣赏碧悠的容貌,传说碧悠有黄梁第一美女美誉,自古黄梁出美女,不只关允知道,齐昂洋也有所耳闻。不过关允有了金一佳,又亲眼目睹过一个极品美女从小长大的过程,再是黄梁第一美女,怕是也难打动他的心思。
不过碧悠号称黄梁第一美女,确实姿色过人,就连李梦涵和苏墨虞见了,也是连连称奇。苏墨虞还好,知道含蓄,李梦涵却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有人说碧悠是温琳的妹妹,我百分之百相信。”
温琳嫣然一笑:“我可比不了碧悠,碧悠比我漂亮多了。”
一碗香不大,几人赶到的时候,碧悠正在堂前迎客。她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身高足有一米七一,穿了一双平底布鞋,走路的时候轻巧无声。一身裙装,腰细、臀宽,弧度完美而诱人。蓝底白花的裙装,微泛红色的上衣,衬托得她整个人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紫罗兰。
温琳的话是自谦,碧悠美则美矣,如果非要拿她和温琳相比,也是一时瑜亮,不相上下。漂亮女人见到漂亮女人,总愿意对比一番,就和男人爱比较财富和权势一样,李梦涵明是说温琳,其实也有将自己和碧悠对比之意。
其实真要说起来,关允和齐昂洋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见到如碧悠一般的绝色美女,难免也会多看几眼,甚至会攀谈几句,但眼下却没有心思。不提身边有几位美女在侧,就是今天二人要谈论的话题,也不适合跑题。
几人要了一个雅间,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十分僻静,又点了一碗香最出名的八种蒸碗。坐下之后,关允开口说道:“下一步要好好规划一下开发区的投资问题,让冷子天的资金进来,但同时又要阻止冷子天的重污染企业进入黄梁,我已经初步说服了蒋书记……接下来就看昂洋和墨虞的运作了,投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宫,必须要拿出一个成熟的方案来。”
“方案早就有了,成熟不成熟,要讨论了再说。”齐昂洋平常嘻嘻哈哈,但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不过有一个问题是,郑天则的失踪,会不会影响投资大计?”
“应该不会,郑天则的倒台在意料之中,他不会成为投资大计的障碍……”关允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惊醒,“不对,郑天则不是自己跑路了,肯定是被人困住了。画,对了,画可能是他传递的信号。”
传话
关允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几人。
齐昂洋吃惊不小:“怎么说?你从哪里想到会是郑天则向你传递信号?”
“猜测!”关允用手一指对面的墙壁,“看……”
众人顺着关允的目光一看,顿时一脸震惊。
一碗香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整个酒店飞檐画栋,类似古时的酒楼风格,门口挂的也是一对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衣着光鲜而现代,还有汽车声声,直让人疑心回到了古代。
整体风格古典,包间的装修风格自然也是如此。关允几人所在的包间名字叫燕草,房间内有屏风,有古筝。墙上的壁画也是古朴雅致,远山近水,白云深处有人家,山水静好,老翁垂钓,颇有情调。
上面还有题字。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不是画中的意境,而是题字——云中世界,静里乾坤!
和塞到关允怀中的字画上的题字完全一样,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齐昂洋震惊之余,起身来到壁画前面,仔细端详了一番,摇头说道:“不管是运笔的手法,还是画中的意境,还有题字的字迹,和你的画不是出于同一人。”
“那幅山水画,画画的人和题字的人,也不是同一人。或者说,画画之人,题写春联之人和题字之人,是三个人。”关允想了一想,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说,画是古画,春联是后人题上去的,而‘云中世界,静里乾坤’几个题字,是刚刚题上不久。”
“云中世界,静里乾坤……”苏墨虞在关允的引导下,想通了什么,“似乎说的是一处幽静的地方,云中世界,是说……”
“白云深处有人家——住在山上,白云穿山而过,不就是云中世界吗?”温琳体会过平丘山山顶空中花院的妙处,脱口而出,“静里乾坤就更好理解了,正好呼应云中世界,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应该是说在山上有一间僻静的小屋……”
“小屋就小屋好了,为什么要用世界和乾坤形容?直接写我在山中一间僻静的小屋里不就行了?”李梦涵不但不解,还很不以为然。
“要是能说个明白,就不会让人暗中借画传话了。”关允笑笑,“画和话同音,传画就是传话的意思。如果能直接传话,也就不是云中世界和静里乾坤了。用世界和乾坤形容就证明了一点,传话的人,被人软禁了,困在一间僻静的房间中。”
听关允这么一分析,众人都恍然大悟,齐昂洋又问:“好吧,就算你推测得正确,那么你怎么就认定是郑天则向你传话而不是别人?”
“目前黄梁的局势,就郑天则是关键点了,现在郑天则又失踪了,除了他故弄玄虚地传话之外,还能有谁?”关允也是完全理顺了思路,但至于是谁软禁或说绑架了郑天则,他不敢妄下结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黄梁的控制力度很大,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就拿下了郑天则。
要知道,郑天则可是市公安局长,还是黄梁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代表人物。以郑天则在黄梁几十年的经营,他就算完全倒台,也会有许多死忠追随。除了戴坚强和屈文林两大王牌之外,他身边不入流的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有很多。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市公安局***,手中的专政力量和地下势力依然十分庞大。能不惊动任何人就将他控制在手,就说明出手之人要么一直就是可以控制郑天则的人,要么就是郑天则最信任的人。
“郑天则向你传话,是什么意思?”齐昂洋现在也认可了关允的推测,但他还不明白郑天则为什么要向关允传话而不是向别人。
“是想让我救他出来。”关允自信地一笑,“整个黄梁,能明白他的暗示并且能救他出来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最有可能亲自出手救他的人,只有我一个。”
因为发生字画的小插曲,几人匆匆吃过饭,回到了酒店,重新拿出画研究了一番。关允心思一动,用手一抠“云中世界,静里乾坤”的题字,果然,一捅就破,里面露出了一张小纸条。
众人都惊讶地“咦”了一声,关允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几个字:“关允,救我。”字迹如小学生所写,而且笔画极不连贯,显然是仓促之下匆忙写就,应该是时间紧急,不允许多写。
只不过没有落款,而关允也没有见过郑天则的笔迹,也就无从判断是不是郑天则的亲笔。
“黄梁附近哪里有山?”温琳提供了一个思路和突破口。
“黄梁周围山很多。”关允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好确定在哪一座山上,这是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齐昂洋问,“到底救不救郑天则?”
关允沉思片刻:“不救,说不定有人故意想让我们去救,然后一箭双雕……”
开什么玩笑
关允一生中犯过的错误不多,大错误更是几乎没有。对官场中人而言,一个致命的大错误就是一生的政治污点,成为政治生涯中永远绕不过去的绊脚石。
其实于普通人而言也一样,人生是单行道,大错误也好,小错误也好,只要犯过,就永远是擦不掉的人生败笔。
关允一生后悔的事情也不多,但在郑天则的事情上,是他人生之中第一件后悔的事情。
当然,在此时决定不救郑天则,关允还不知道他做出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出手救下郑天则——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关允出手拯救郑天则,也未必能马到成功——或许黄梁局势最终会是另一种结果。但生活没有假设,关允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挽救之手。
其实关允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没有将拯救郑天则当成当务之急,以为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布局。不想一件意外的发生,打乱了他的部署。
还有一个原因,想要救下郑天则,必须要先探明郑天则的藏身之处,而且还要派出全部的精兵强将。楚朝晖一人出马肯定不行,还要有戴坚强和屈文林协助。戴坚强和屈文林刚刚投诚,关允还做不到对他们百分之百的信任,让他们和楚朝晖一起出手去拯救郑天则……他还不放心。
在种种顾虑之下,在关允想要谋定而后动的想法下,郑天则阴差阳错,错失了一次逃命的大好时机。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定数的存在,也许真是郑天则命该如此,总之,郑天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人带了一幅字画给关允,以为凭借关允的聪明和能力,可以救他逃出困境,结果却是……
其实郑天则也不能全怪关允,关允不是不想救他逃出困境,只是计划太周详,晚了一步而已。平心而论,也不算太晚,如果不是一件天大的意外发生,说不定关允还真能从容救他出来。可惜的是,在大环境风云突变之时,如郑天则一般级别人物的命运,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渺小。
关允说出不救的话后,齐昂洋并未反驳,他微微一想,点头说道:“也是,救郑天则风险太大,而且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再说,谁敢说不是郑天则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不上他的当,不陪他玩了,他爱玩完是他的事情,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投资大事。”
齐昂洋一开口,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郑天则的事情就被暂时抛到了脑后。几人坐在房间中,边喝茶边继续商议投资大事。虽说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的投资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但政治目的之外,经济利益必须计算得失。
几人坐在苏墨虞的房间之中——苏墨虞和李梦涵要了一个套间,齐昂洋单独一间——向来追求精致生活的苏墨虞只要出行,不但要随身携带大量的衣服和化妆品,还会自备茶具和茶叶。苏墨虞素手烹茶侍君侧,亲自动手煮了一壶白茶,让关允几人品尝。
白茶是中国六大茶类之一,向来为茶中珍品,毫色银白,素有“绿妆素裹”之美感。关允轻抿一口,不由赞道:“好茶,味道纯正,虽淡而不乏味,回味无穷。”
“不仅是茶好,墨虞泡茶的水平也高。”温琳赞叹地说道,“我要向墨虞学习泡茶。”
“墨虞泡茶是爱好,是因为她从小生长在茶乡,你泡茶是为了什么?”李梦涵打趣温琳,“女为悦己者容,温琳,你是想为悦己者泡茶,对吧?”
李梦涵取笑温琳也就算了,偏偏眼睛还看向了关允,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影射了。
关允岿然不动,不理会李梦涵,温琳也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学会泡茶,是想多一门手艺,女人嘛,何必总是想着取悦别人?还是先取悦自己才最舒心。”
“说得对。”李梦涵大喜,一把拉住了温琳的手,“知音呀,温琳,你的话我爱听。”
关允和齐昂洋对视一笑,一脸无奈,李梦涵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儿,她的快乐毫不掩饰,也正是因此,她才让人感受到生活还有纯真的一面。
针对黄梁的历史文化的投资,虽然金一佳报出了十亿的天价,但投资方案还是要齐昂洋和苏墨虞先拿出草案,然后金一佳最后拍板。实际上按照投资比例,金一佳是最大的股东,不过由于金一佳在孔县有事,并且出于对关允的信任,全权交与关允处理了。
也就是说,现在关允代表的不是黄梁市的利益,而是投资商的利益。
对于投资前景,齐昂洋很有信心。关允也相信,齐全对齐昂洋在黄梁的投资肯定是默许并且支持的态度,而且毫无疑问,齐全在黄梁有政治诉求。但齐全为人太深不可测,他在黄梁的政治利益的落脚点在哪里,关允现在丝毫不知,而且也看不透黄梁市委常委中,到底谁是齐全的亲信。
齐昂洋也是只谈经济,不谈政治。关允相信,尽管齐昂洋口口声声说他在政治上很迟钝,许多政治问题看不透,但他的投资背后肯定有齐全的指示在内,只不过他不明说罢了。关允也尊重齐昂洋的做法,他和齐昂洋私人关系是不错,但还没有不错到在政治利益上可以携手共进的地步。
这也说明了一点,以他现在的级别,还入不了齐全之眼,否则,齐全就会有暗示让齐昂洋转达了。不过让关允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黄梁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省委“一号”、“二号”不明确表态也就算了,身为省委的三号人物,齐全似乎始终游离在黄梁的局势之外,对黄梁一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
又和齐昂洋商讨了半天投资事宜,基本上明确了投资方向。齐昂洋事先做足了功课,由黄梁辐射到豫省以及整个中原地区的大文化战略,让关允暗暗赞叹并且钦佩。在政治问题上齐昂洋确实缺少独到的眼光,但在投资和经济大计方面,他不愧为商业天才。
如果齐昂洋的商业大计得以实现,黄梁的经济腾飞指日可待,不出三五年,黄梁必将厚积薄发,成为中原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告别齐昂洋,关允和温琳回到家中。临走的时候,苏墨虞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温琳要不晚上住在宾馆?反正这里房间够大。”
“不用了,我还要回我姨那里。”温琳委婉地拒绝了苏墨虞的挽留,“晚上要是不回去,我姨非得审讯我不可。”
苏墨虞笑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深深地落在了关允的脸上。关允泰然自若,并不回应苏墨虞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了家中,温琳脱了外套,粲然一笑:“苏墨虞对你有意思了。”
关允笑道:“别瞎说,她现在是空窗期,急需要一个人填补感情的空白。正好我是她视线范围内唯一的男人,所以,我是替补。你说,我会当别人的替补吗?”
“当然不会,你只会让别人当替补。”温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毛衣。现在的她身材愈加丰腴了几分,虽丰腴但不显丰满,更不显胖,而是恰到好处的肉感。
女人的性感全从肉感而来,此时的温琳比金一佳和夏莱都更有女人味。也是,一个男人从青涩到成熟,是经历了女人之后才有了魅力。同样,一个女人的女人味,也是来自男人的熏染。
关允轻轻抱了抱温琳,充满了柔情,轻轻说道:“你肯定有话要对我说。”
一个晚上,温琳虽然表现得还算正常,但她微小的情绪变化逃不过关允的眼睛。关允知道,温琳有事要和他商量。
“还不是我姨的事情……”温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她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捧着水杯,无助地说道,“有人想让我姨调往省城,我姨不同意,那个人就发火了。”
那个人是谁,关允当然清楚,他蓦然想起上次蒋雪松冲叶林发火的一幕,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就问:“调往省城什么单位?”
“省教育出版社担任社长。”温琳怔怔地看向关允,“我不太懂这些,你说到省教育出版社当社长,是不是比她现在的职务要高?”
省教育出版社社长是正处,叶林现在的级别是副处,等于是前进了一步。但从权力上来讲,教育社的社长显然没有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显赫。不过从叶林眼下的处境和今后的发展前景综合判断,她当上市委组织部长的可能性极低,所以转变一下思路,风物长宜放眼量,去教育社也未尝不是一步好棋。
“职务是要高一些,就是以后的发展空间窄了。”关允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又问,“你姨为什么不想去?”
温琳的回答,险些让关允震惊得跳脚。
“我姨不想离开那个人,他说那个人的婚姻也很不幸,可能也要离婚了,她想嫁给他!”
关允睁大了眼睛——叶林想嫁给蒋雪松?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