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

羽流真人走上前来，有些好奇。

这个教门传承久远，以她的阅历自然有所听闻，但世间绝大多数赊刀人，不过挂羊头卖狗肉的混子罢了。

走的是神棍的路数，混的也仅仅只是个概率问题。

眼前这个赊刀人，如此年轻，外加如此落魄，应该也只是个出师不利的伪赊刀人罢了？

羽流真人虽然对对方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此刻的她行至迷茫处，四野不见光明，不禁只能将惘然抛给未知的天数。

“小友怎么算？”

羽流真人问道。

落魄年轻人抬头，他眉头紧皱，还是那种抹不去化不开的寒酸，但嘴角却是微撇，似是对羽流真人的称呼不太满意。

“小女娃子，老夫行走天下已有数千年了，在我面前，你才是小友才对？”

他一幅老气横秋道。

羽流真人自嘲的笑了笑：“那便请前辈为我算一卦吧？”

落魄年轻人点头，他做这个行当，本就讲究冥冥中的缘分，羽流真人在繁华的街道上一眼便看到不起眼的他，这是卦缘，需得顺应！

也不见落魄年轻人问些什么，只是随意掐指，便道：“仙子仙姿非凡，本是傲立绝巅的凤凰，却因情所困，实属可惜……”

羽流真人一怔，不由得追问道：“因情所困？我因的是什么情？困的是什么意？”

落魄年轻人看她一眼，大有深意道：“自然是男女私情，求而不得之意！”

羽流真人忍不住失笑，原本她还以为对方有些道行，但现在看来，果然是半桶水啊！

求而不得之意还有些解，但男女私情？

怎么可能？

她与古寒就只是正常的师徒情分罢了啊！

“那请前辈再指教，解开我困惑的人，位在何方？居于何地？”

落魄年轻人跺了跺脚，道：“就在此城，位在南方！”

羽流真人忍俊不禁，暗道自己还真是疯了，自己本就是世人眼中的神仙，却不问自己问鬼神？

又如何能有解？

古寒明明在此城之北的百断山脉之中，此人却正好说反……难怪会这般落魄。

但经过这个小插曲，她的心情倒是放松不少，扔出一块上品灵石道：“小前辈说的很好……但下次别再说了，还是早点找份正经营生做吧！”

落魄年轻人似是一点都不意外羽流真人的反应般，他这行当本就会饱受质疑，只有待来日真相大白时，才会如梦初醒。

“赊刀人，不为财，只会缘！”

“今日你我有缘，所以才有此卦！”

“灵石还请仙子收回去，若他日卦象应验，我再来收取不迟！”

说罢，落魄年轻人便将灵石抛了回去，同时抛出去的还有一把刀。

“此刀，可做信物，准与不准，来日便知！”

羽流真人眉头微皱，这家伙是入戏太深？

装的真像啊！

“小前辈，若你真是那算天算地无所不算的赊刀人，又怎么这么落魄呢？”

“还是早点认清现实，别再做那痴心妄想的美梦了！”

羽流真人告诫道。

落魄年轻人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僵，似是被点破真相般，眉宇皱的更紧了。

羽流真人继续道：“你之一脉，我也略有听闻……听说这一脉遵循天道而行，走在大道的轨迹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至理！”

“只有卦被破了，才会遭天道反噬，萎靡不振，寒酸至极，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若你卦被破，则证明你学艺不精，若你没破卦，却依旧过的寒酸，则说明你不是真正的赊刀人。”

“那么，到底是哪个缘由呢？”

此话一出，落魄年轻人脸色一黑，当场卷摊子走人。

踏马的，太讨厌了太讨厌了，这个冷艳若仙子的女人，和那个破他卦的混蛋，一样让人讨厌啊！

他忍不住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筒，喝了口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