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颜又想到前世同样难产而死的雪素,觉得有必要好好查一下这些年陈姨太暗中做过的手脚。
府中的药房,看病的大夫,几个姨娘身边伺候的下人都要好好盘查。
云容郡主望着苏夕颜冷下去的面色,以为自己说到她娘亲的死,提到了她的伤心事,就劝道:“颜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我看着今日府中有喜宴,想到自己刚入府那会的事情,就忍不住多说了些,你听听也就罢了。”
苏夕颜敛去脸上的阴沉,又陪着云容郡主说了一会,才回到了画心堂。
云容郡主是在她娘亲死后,才嫁入苏家,其中的猫腻手脚,问她,她肯定也不知道。
回到画心堂之后,苏夕颜就找来了徐妈妈,徐妈妈是娘亲身边伺候的人,又一直待在苏家。苏家所有发生的事情,肯定只有她最清楚。
“我娘死之前,是不是陈姨太就来了苏家?”她一直以为苏富泽是在她娘死后,才纳得妾。现在想想也觉得蹊跷,就算苏富泽急色,也一定事先就有了人选。将陈姨太爱到了骨子里,才不顾礼教,甚至冒着与央家闹翻的风险,也要将陈姨太抬进门。
他们肯定早就认识,陈姨太为了能踏入央家的门,也用尽了手段留住她父亲的心。不然凭陈姨太庶民的身份,生母又是烟花柳巷中的女子,哪有资格踏入苏家为妾。
徐妈妈没想到大小姐会突然问起这个,就点头:“因为夫人身怀六甲,老夫人心疼你娘亲怀子不易,就不许老爷在这个时候纳妾。而且老夫人也嫌弃陈姨太出生风尘,身家不干净,本想挡了老爷纳她为妾的心思。哪知道老爷被陈姨太迷得神魂颠倒,非要纳她不可,明里暗里时常与陈姨太见面,甚至将她偷偷接入苏家。”
徐妈妈说着,想起往事,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夫人脾气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一个正妻,却比不上一个野狐狸。她即将临盆,你父亲还时常夜不归宿,为此夫人又哭又闹,才没有养好身体,生你的时候就难产了。那时候的陈姨太就像个水做的人,不管夫人怎么说她,她都一声不吭,只委屈抹泪。让老爷更是将陈姨太疼到了骨子里。”
苏夕颜坐在罗汉床上思索,“我听云容郡主说,陈姨太帮我娘亲熬过汤药?”
小姐不提这事,徐妈妈都记不起来了,“确实熬过几回,不过是装贤良而已。陈姨太当着老爷的面送过来,夫人不喝也不行。若当时驳了陈姨太的面子,又会显得自己善妒。那些汤药,奴婢也留心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陈姨太熬得是什么汤药?”
徐妈妈年纪大了,想了半天,也只能回答道:“只是一些寻常补汤,鸽子当归之类……”
她们都说汤药没有问题,那陈姨太到底在哪做了手脚?
让徐妈妈离开之后,苏夕颜坐在罗汉榻上,一只手落在矮几上,姿势久久未变。
一直留在屋中的清晓见大小姐眉黛不展,就问道:“小姐是怀疑陈姨太吗?”
苏夕颜目光微动,“现在也只能怀疑,我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如果真的是陈姨太做得手脚,那这个女人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
前世的自己白活了一世,竟到死的时候都被蒙在鼓里。
如果她查到娘亲的死与陈姨太脱不了干系,她一定会让陈姨太血债血偿!
苏夕颜只是留了个心眼,打算暗地里慢慢去查,就抛开了心中的疑虑向清晓笑了起来:“院里的丫鬟都去吃雪姨太的喜酒了,你不去吗?喜宴上有不少好吃的。”
清晓翘了翘唇角,“奴婢才不去呢!奴婢要陪在小姐身边,小姐身边总不能没有伺候的人。奴婢只想等着吃小姐的喜酒。”
“你这丫头,连我都敢取笑了!”苏夕颜笑了起来,眼前就划过那混蛋的模样。想到六王爷半身血的走了,心中有了一丝牵念,也不知他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也怪自己失手伤了他,大不了这几日她跟小厨房学点厨艺,到时候炖只老母鸡给他补补。
第二日,雪素就由苏富泽陪着去花厅中敬茶,一早的人都到齐了。
雪素一身新妇打扮,穿着桃花粉的褙子,下面陪着一条米色的湘妃裙。耳边戴着珍珠挂饰,人比花娇。
府中几个稍有头面的姨太早就等急了,想要看看新抬的姨太到底有多花容月貌,能让老爷这样心急。
等雪素一抬脸之后,几个姨太都微微变了脸色。还真是个不甚娇怯,温婉如玉的美人。
陈姨太和坐着轮椅的苏雨嫣,两人都是一脸的阴沉,脸上半点笑容都寻不到。
云容郡主最先出声:“将老爷伺候得好吗?”
雪素一脸的羞涩,红着面颊细若蚊蝇道:“身子还有点痛。”
身后的芳妩将带血的帕子呈了上去。
陈姨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看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一夜欢愉,心中抑郁嫉妒到了极致。何况这个雪姨太,还是个年纪青稚,雪肤冰肌的美人胚子。
云容郡主看了验身的帕子一眼,“行了,能伺候好老爷就行。不用给她避子药,你能怀上孩子,为苏家开枝散叶最好。”
几个姨娘都给了新入门的雪姨太几样见面里,镯子头面,都是拿得出手的东西。也看得出她们想要跟这个新抬的姨娘交好。
只有到了陈姨太这里,她娇媚地一笑,“妾身今天来得急,忘了带东西过来。”
说着她就拿下了耳边的一对莲花玉耳环,“这是老爷亲手为妾身挑选得耳坠,是和田玉做的,上等的料子。妾身平日里都舍不得戴,今日见妹妹请安,才特意拿出来戴的。来,送给妹妹了,还望雪妹妹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