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云容郡主消瘦无神的模样,苏夕颜决定将这件事跟她提一提,让她心里有些准备。
出了小厨房,还没走入内屋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身后跟来的蝶香准备进去禀报,被苏夕颜拦了下来,“不必进去惊扰,等他们说完便是。”
苏夕颜站在外面,听里面争吵的声音。郡主病还未好,声音听上去低哑又无力,“及笄礼,是我为颜颜操办的,她的生辰快到了。二小姐分明小一岁,为何就非要凑在一起?颜颜是苏家的嫡女,也只有她才配让一品诰命夫人插笄。你怎能这样偏心!”
苏富泽昨夜睡在陈姨太那里,不用想也知道陈姨太吹了不少耳旁风。哄劝苏富泽为她苏雨嫣请一品诰命夫人司礼插笄,为她的女儿抬面子。
苏富泽不耐烦地应付道:“是我偏心,还是你偏心?你为夕颜请一品诰命夫人插笄,怎不为嫣儿考虑?嫣儿也是苏家的女儿,况且嫣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请一品夫人为她司礼,她哪能嫁个好人家!如果你实在请不来两位一品夫人,就让请来的那位为嫣儿司礼。反正这件事夕颜她也同意了!”
“夕颜同意还不是为锦昭考虑,锦昭当时说得话,你也听见了。他远在边塞从军,在鸿城根本没有人脉,哪能请来一品诰命夫人。旁人若是答应,也是看在央家的面子上……”郡主争辩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们都在为二小姐考虑,就没人为颜颜考虑过,她身为嫡女,司礼的人却比不上自己的庶出妹妹,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其实谁为她插笄,苏夕颜并没有在意过,也不会为这件事难受。让她难受的是苏富泽的偏心,和云容郡主的一片好意。
冬日院子中,枯瘦的花枝上盛着积雪,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院中冰冷寂静的景象,让苏夕颜再也不想站着听下去。
她回了小厨房继续守在炉子旁,用里面的余烬取暖。
到了下午,宋妈妈从皇宫赶回,脸色如同院中的雪景一样冷沉萧索。她刚踏入小厨房,就笔直地跪下,给苏夕颜磕了三个响头,“大小姐对郡主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
听宋妈妈说得话,苏夕颜就已猜出那些药渣真的有问题。
苏夕颜扶她起来道:“我只是多留了个心眼,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宫中御医是如何说得?”
问起这个,宋妈妈脸色又变得冷暗,回答道:“里面的药确实被人换过了,多了一味火参。火参,性寒,旁人用它祛瘀泻火。但郡主身子骨本就弱,脾胃虚寒。这味火参对她而言,就是一道催命符!”
就算苏夕颜心中早有猜测,听到宋妈妈说得话,也微微变了脸色。郡主病情反复,难以痊愈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脚!她记起,郡主之前不喝这药的时候,精神气色反而好些。
“御医开得方子上面,明明白白没有这一味药!”宋妈妈不停地在小厨房中来回踱步。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清楚,确实有人暗中想要害郡主的命。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揪出后面心怀鬼胎的人!
苏夕颜向宋妈妈问道:“郡主喝药有多长时间了?”
宋妈妈脸色绷紧,“自从郡主染了风寒之后就开始喝药,断断续续恐怕有半年了!”
前世郡主病重离世,是不是也是因为药汤里面被人掺了火参?那她娘亲的死,还有雪素的难产血崩,恐怕也是因为药膳有问题!
陈姨太不懂岐黄医理,背后一定有人与她相勾结。而苏家药柜的刘管事嫌疑最大!
但她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云容郡主喝药只喝了半年,慢慢调理,兴许还能好转,“从今日起,宋妈妈你拿着御医的方子,去府外抓药。但做得隐秘一些,不要让药柜那边发觉。”
宋妈妈应下之后,苏夕颜就回到了自己的画心堂。
合上房门之后,苏夕颜将小玉和清晓找来:“这几日,你们开始盯着陈姨太和她身边的下人。也盯着刘管事那里,如果他们接了头,互相走动,就回来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