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这些话,让苏夕颜听得蹙紧了眉黛。留在这是死,逃出去也是死。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被那些人糟践了,想逃总是会有办法的!
门外专做拐卖生意的四哥,愁眉不展,眉目间添了一抹戾气。他搓着一双手说道:“真的出事了!不说是皇城,就连平城都被封了。听说还是皇上亲自下得旨意。”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几次闹得这么大封城的!看来,他们拐来的人当真是公主!
芳姑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身子都要往下面瘫,“这可怎么办?请神容易送神难!”
叫做四哥的人牙子,牙关咬得紧紧的,往屋子内看了一眼,“能怎么办?等这阵风过了,就将她送走!”
芳姑连连摆手,“这不行!要不现在就将她送回去吧!官兵查到我们这,我们没一个能逃掉!”
四哥哪舍得将刚入手的银子再吐出来,“丽芳院地偏,又不是数一数二的青楼,没人会查到你这的!你只要将她看好了就行。实在不行,你就将她毒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芳姑脸色变化不停,将公主殿下毒傻了?那还有命活吗?再者说,有多少客人会对一个傻子感兴趣?
四哥也瞧出了她脸上的犹豫不决,声音阴冷道:“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你若不敢,我帮你就是!”
“行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一切等风声过去之后再说。”芳姑心烦意乱地说道。
芳姑理了理头上的发髻,又走回了房间。桌上炖得鸡汤已经被萍儿吃了底朝天,她打了一个饱嗝正好被芳姑听见。
“这是我炖给容姑娘补身子的鸡汤。贱蹄子谁让你嘴馋偷吃了!”芳姑一转身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根竹条。
苏夕颜出声道:“是我让她吃得,我没有什么胃口。”
芳姑像是听不见,竹条不抽偷吃的萍儿,反而在打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萍儿嘴馋,你也不知劝着一些。说!你是不是也跟着偷吃了!”
芳姑下手极狠,几下竹条打下去,小丫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胳膊上腿上红肿起了一片。萍儿在一旁望着,竟也不帮她说话。
苏夕颜实在看不下去,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别打她了,只是一碗鸡汤而已。就算是我替她还上了。”
芳姑望着她递来的翡翠镯子,眼睛一闪,随即推辞说道:“院里的丫头就是欠收拾,一碗鸡汤不值几个钱,姑娘收回去吧!”
那只递来的翡翠镯子,绿意逼人,看得萍儿眼睛发直。
芳姑让人重新为苏夕颜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饭菜,苏夕颜见她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松了一口气。芳姑忌惮自己“公主”的身份,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逼着自己接客。
萍儿和那小丫头两个人合住在一间,就住在苏夕颜房间的隔壁。
她一直能听见被打丫头的哭声,哭声小了许多。
房间内,那丫头用绣帕捂着嘴巴,哭得好生伤心。
萍儿要帮她擦泪,她没肯,自己胡乱地擦了一把躺在床上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萍儿对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月儿你才十一岁以后难熬的日子长着呢!你瞧芳姑对你都是下狠手,却对那个小姐连一下手指头都不敢碰!那小姐当真是闭月羞花的模样,一身的行头真叫人看花眼!”
月儿躺在床上一边哭着,一边拿药膏给自己上药。
萍儿知道她闷不吭声的性子,也不气恼,慢慢说道:“难道你还想挨打下去,咱们不如逃出这儿吧!”
月儿很久才带着哭腔问道:“怎么逃?你也知道被抓回来的下场。而且我们身上的每一文钱都由芳姑管着,我们逃出去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萍儿朝隔壁房间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咱们将隔壁间的人卖了,不就有钱了?她那副模样,最受高门大户人家喜欢。”
“你说要将容姑娘卖了吗?”月儿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怎么行?容姑娘也是被拐到这的,她还是好人家的女儿!”
这一声惊呼让苏夕颜听见了,没想到那个萍儿胆子这么大,敢背着老鸨想将自己再卖给旁人。
萍儿听了听隔壁,确定没有声响后才开口怒斥:“你作死啊!说这么大声音,怕别人听不见吗?我有办法将容姑娘卖出去,只要你帮我,到时候我分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月儿呆了呆,半晌没说话。萍儿又说了许多将苏夕颜卖掉的好处,这一百两银子能让她离开丽芳院过上好日子。
月儿一直听着,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