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亲自送他回家。
“姐姐,你上次为什么突然离开?”
如果再大上几岁,他学会了深沉,说不定就会把一些脆弱的情绪藏在心里。
“我…...”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明明只应该是一个梦境。
可他经历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那些苦难,那些狼狈,她只窥到千分之一,可他却在不幸里挨过了无数个绝望的分秒。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快去睡觉,小心长不高。”
他漂亮的眸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消失的婴儿肥,和略显蜡黄的脸色,让他的五官轮廓无限趋近于未来那个不苟言笑的他。
小朋友起身走向稻草堆。
背对着她的时候,胡乱地用手背擦了好几下眼睛。
她半搭着粗粝木棍的手指不自在地微微收紧。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温柔又带着几分伤感的歌声,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看朝暮无声变迁,离人随风走远
有人缠着牵绊,数着流年,等漂泊的船
谁不是攀蜿蜒山,路过一站又一站
总会有人为你,撑着雨伞,陪你赏人间…...”
她知道,他有认真在听。
她听到,小朋友压的很低的啜泣声。
外面不知不觉飘起了小雨。
在山里的人,最怕下雨。
每年都有失温致死的人。
她只能将火堆生的更大些。
空气里时不时传来木材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竟也无端叫人安心。
他睡了这么多天唯一一个好觉。
清早起床时,天已经晴了。
她随手用瑞士刀扎死了好几条大蛇,一手抓着一条,带着小朋友上了马路。
几百块钱贱卖掉一条,两人通往县城的汽车票就攒够了,甚至还有富余。她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所以卖掉另外两条蛇后,她毫不犹豫买了两张机票。
这次,她要亲眼看着这小子踏入宫家的大门!
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阮羲和莫名有些怔忡。
她似乎背离了一开始入梦的初衷。
可她知道,即便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几经波折,她终于带着小孩翻墙进了宫家所在的别墅区。
“回家了,小孩。”
他大抵也是觉得不真实,越是近乡,越是情怯,愣生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抬起手,踮起脚尖,轻轻按了按门铃。“叮咚、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