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卿再一次目眦欲裂,他扯着嗓子大喊:“顾言溪!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
顾言溪听了这话,不仅没下来,反而还松了扶着栏杆的一只手。
她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单手解着衣服扣子,悠闲的样子仿佛她根本就不是坐在栏杆上,而是坐在平地上。
俞卿都快疯了,“顾同学,你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你还年轻啊!何必要如此草率地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言溪根本就没想死。
生命对她来说,早已成了最可贵的东西了。
或者说,她现在最有限的就是生命。
她痛恨着沈钊与顾婉。
因为他们曾经夺走了最爱她的人和她最爱的人。
如果没有这两人的步步算计,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有孤独凄惨的上一世,孑然独活,被仇恨逼得差点疯掉。
也不会有有限的这一世,纵然什么都有,却都是镜花水月。
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不后悔改变一切。
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久一点,更久一点呢?
“言言,你怎么了?”顾言川失措地看着她,少年那张向来桀骜的眸子此刻布满了慌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向顾言溪伸出手,“小妹,别闹了,快下来,你有什么事就跟三哥说,三哥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顾言溪转过脸,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恍惚。
下一秒,傅南依的声音也传来。
这人还是很脆弱,此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言言,你赶紧下来,你这样,我害怕。”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一行人拨开人群,急促又慌张地走过来。
顾言珩风尘仆仆,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因为这段时间跟时家的斗争而略显疲惫。
待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他瞳孔骤缩,脸上浮现惊慌。
“言言……”向来沉稳冷静的人也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你怎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坐着?你听话,下来好不好?”
他的身边,站着顾言泽。
他愣了半天,似乎是在消化着眼前所见,消化过后急忙温声哄着:“小妹,快,别让二哥担心,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站在顾言珩身后的顾霖松更是直接急得哭出来,“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妈妈她会受不了的,听话,到爸爸这里来。”
顾言溪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最终,缓缓地落到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是傅砚辞。
她静静地跟他对视着,从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失去她吗?
傅砚辞伫立在角落的身影修长,气质还是一眼看起来就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此刻,这个男人用一种近乎酸涩的眼神看着她,压低的声音泛着密密麻麻的心疼,“顾言溪,你在做什么?”
他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在控诉,也像是在哀求,“你打算跳下去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给我回来!”
“……”
顾言溪心口发涩。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舍得失去。
她硬生生地咽下酸楚,完美地压抑住情绪,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你们对我的误会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会去寻死的人呢?”
顾言溪若无其事地说着,翻身一跃,便从栏杆上跳下来。
“本小姐只是单纯地想在上面坐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