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窥见了她的心事一样,在她正想着如何从这扇窗逃离的时候,他的声音就这样在耳边响起,又落下。
顾言溪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整个屋子又重新回归寂静。
傅砚辞仍保持抱着她的姿势,将脑袋往她怀里靠,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婴儿,迫切地寻求熟悉的那一丝气息。
夜色安寂,傅砚辞鼻尖都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这是于他而言唯一不孤独的一场黑夜。
因为,他爱的人就在他怀里。
顾言溪终究是放弃了等他睡着后从窗户逃出去的想法。
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可那双墨色的眸子一直睁着望向天花板,里面掺杂着一丝疑惑。
她现在的容貌跟之前截然不同,而傅砚辞又是如何认出她来的?他涉及这一出,引君入瓮,再来一个瓮中捉鳖,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策划好的。
是不是从她收到美术馆邀请函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傅砚辞计划里的一环。
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顾简一就是顾言溪的呢?
在大家眼中,她明明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才对,毕竟顾家二小姐不是早就死在那场爆炸里了吗?
家人们甚至给她举办了葬礼。
说起葬礼,顾言溪不由得想到一个至今没想明白的问题。
那就是傅砚辞为什么要掘她的墓。
人人都说他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才会做出掘墓这样的离谱事情来。
可他真的是一个这样不理智的人吗?
还是说他掘墓是因为……知道她没死?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没死……
冷风掀起窗帘从窗户泄进来,顾言溪心口忽然升起一阵寒。
墙上的指针一圈圈转动。
四点半了,很快天色就要亮了。
一旦天亮,顾言溪还活着这件事就成了事实。
像是一记警钟在心中敲响,顾言溪如梦初醒,恍然回神。
她应该在天亮之前离开……
当她生出这个想法,耳边便不合时宜地传来了傅砚辞的声音,“言言,你不会再丢下我的,对吗?”
这句话无比清晰地落入顾言溪的耳朵里。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却又让人感觉他无比清醒。
顾言溪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怀疑傅砚辞是不是偷学了读心术。
否则怎么总是能这么快就捕捉到她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波尔多的住址,也知道你航班的信息,我能找到你一次,就可以找到你第二次,所以即便你走出这栋别墅,走出华国,也走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若是你再骗我一次,我不能保证你的家人们,不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毕竟,他们不会因为你而从我这里享受到赦免权。”
明明是充满了恐怖和威胁的话语,却被他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说出来。
“所以,你会乖的,对吗?”
这句话是贴着她耳朵说出来,充满了警告的意思。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却莫名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寒凉。
顾言溪是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惊悚”的感觉。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一股病态的感觉。
就好像她如果真的走了,他能真的掀翻了京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