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根皮筋,你拉它拉得越紧,那么它弹回来打在手指上的时候,就越痛。
傅砚辞,就是那根皮筋。
一根差点被她拉扯到了崩坏点的皮筋。
顾言溪空白的脑子理不出任何的思绪。
她听到了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我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我以为,只要牺牲我自己,那么其他人就都可以好……”
“你能不能放下你所谓的牺牲精神?”傅砚辞一听到牺牲这个词,立刻就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瞬间怒不可恕。
从他感受过顾言溪“死”了一次的痛苦之后,他便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一个跟“死”字有关系的词。
他拽着顾言溪的胳膊,怒声道:“你的牺牲并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因为总有在乎你的人,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就好像依依,她是为了你,才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顾言溪脸上血色全无。
这把由傅砚辞亲手插过来的刀子,瞬间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以为有些事情不刻意提起,就会被遗忘。
可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被遗忘呢?
她虽然躺在那里,说不了话,做不出动作,可是她姓傅,她是傅南依,是傅砚辞的亲妹妹。
她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傅南依替她挡了那颗子弹。
就算柳建元是幕后推手操控了这一切,可傅南依,终究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
傅南依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
傅砚辞说得没错,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因为她所谓的牺牲精神。
对此,她百口莫辩。
她只能任由这些犀利的话语将她的心脏戳得鲜血淋漓。
愧疚和恐惧像是从水里面伸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线,将她一点点缠绕,一点点带进那深沉的湖底。
“傅砚辞……”顾言溪的声音突然恢复平静,或者说,趋于机械。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到后的失去,真的比短暂地拥有更痛苦吗?”
真的吗?
“是!”傅砚辞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很痛苦。”
他像是被什么扼着喉咙,声音嘶哑低沉得可怕,又像是被逼迫着一字一句才挤字道:“顾言溪,我不愿意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结婚!”
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不能接受的到底是“结婚”,还是“她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