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傅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您不必担心。”
“嗯。”顾言溪点了点头,走近病床,“我跟她说说话。”
两个护理人员相视一眼,立刻离开了病房,带上了门。
顾言溪缓缓地走至傅南依身边,好像床人的人能听得到她说话似的,安慰她:“傅南依,别怕,你现在没事了。”
病房内的灯光刺眼。
那张顾言溪每一次探望时候都要盯着看许久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唇色已经呈现发紫的迹象。
她半蹲下来,拉着她冰凉的手,“依依,来之前,我还在想,如果这一次你没挺过去,我就去陪你好了。”
整个病房沉寂得可怕。
“我跟你哥,不会有结婚的可能了。”
顾言溪从未觉得有一句话说出来能如此沉重。
沉重到像是一万吨巨石坠在心口,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是刀片割着喉咙。
“因为总有在乎你的人,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就好像依依,她是为了你,才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傅砚辞沉冷尖锐的话猝不及防地闯进脑海中。
“他说得对,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顾言溪说着这话,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握着那只怎么都捂不热的手,心如刀割。
“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依依,你会怪我吗?”
她自以为是,以为牺牲了自己,实际上,牺牲的都是别人。
“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顾言溪声音颤抖。
她低头快速地抹了一下眼角滑出来的泪,紧紧地抓着傅南依的手,“如果你走得比我早,我一定会去陪你,给你赎罪,好不好?”
铺天盖地的绝望包裹着她。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好后悔,傅南依……”顾言溪身子崩溃地弯了下去,泪流满面,“我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柳建元说得没错,我只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然后跌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顾言溪说完这话,终于绷不住了,垂着眼眸,跪在地上弯腰撑着膝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整个病房里,只有她压抑的啜泣的声音,还有仪器运转的声音。
没有人能安慰她。
窗外的漆黑夜幕像是要把少女吞没。
她哭得停不下来,从跪在地上,到头颅一点点低下去,整个脸都埋进掌心里。
直到凌晨五点,她才从病房里出来。
整个人寂静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