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你脖子!”那天元先生眼皮狂跳。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摸到的是人的手指头,打了个寒噤。
往常,我肯定脏话已经骂出来了。
这会儿,我却无力骂人。
将分尸刀和栗木棍都别起来,我把脖子上的手掰了下来。
通体发白的两截小臂,冷意更重,尤其是芊芊十指,更给予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又来了……”那天元先生的眼中再次出现了惶恐,额头上泌出汗珠。
我登时左右四扫,转身才发现,我身后五六米外,被斩断双臂的那玉堂阴尸,怔怔地看着我,没有靠近。
只是冷意变得更浓郁,好像从我身上掠过后,袭向后方!
我恍然大悟,再次转身,那天元先生眼珠都快要泛白,面貌上虽然在挣扎,但已经不强烈……
栗木棍拔出,对准他囟门又来了一下!
挣扎消失了,他面色煞白,恢复了神智。
“吱吱!”灰太爷的叫声传来,意思是走了。
我搀扶住那天元先生的胳膊,找准了方向,快步往下走去……
这期间,我一直用栗木棍探着前边儿的地面。
至于刚才那裂隙位置,我都没过去半步……
风雪,好像变得小了许多,只是先前雪太大了,又出了事,人早就被冲散了,晃眼一看,都没瞧见人……
那天元先生稍稍缓过来一些,仓皇失措地跟着我,不敢离寸步。
我不敢让他走远和我保持距离,而是尽量轻身提气,栗木棍探地面时,一样注意回音和力道。
凭借经验,空响声音的反馈,我变换了方向。
风雪更小了……前方终于瞧见了人影,近乎并列在一块儿。
我稍稍一喜,走动速度快了不少。
距离两三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这些人,并非是天元先生,同样不是箬冠道士,更不是金家的人。
他们都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死的年头已经很长了,完全成了冰雕。
皮肤上覆盖着薄薄冰面,能瞧见下边儿的皮肤,甚至有开裂的迹象……
有时候,未必在冰雪中就不会脱水,长久时间被冻得皮肤干裂,很正常。
他们死相很凄惨,看似脸是正常的,可印堂上方被开了一个洞!能瞧见里头的脑子……
这些人,是曾经舒家的人?
可他们也不像是留在这里的手段?
“看他们的衣着,有些年份了……有可能是想找须弥的人,又或者是探险死在这里的人?”我身旁,那天元先生试探地说道。
我沉默了几秒钟,说:“囟门被打开了,这里的凶险,绝不只是裂隙和玉堂阴尸。裂隙是天险,玉堂阴尸能控制人,取走性命的如果不是玉堂阴尸,就还有别的凶尸。”
那天元先生摇摇头,眼中还有惧色。
“先前,忽然走着走着,就下大雪了,我们前边儿一个箬冠道士,好像掉了下去,稍微远一点儿的箬冠道士要过来看,我也凑过去了。”
“结果,就出了事情,我瞧见一具通体白色的女尸,捧着那箬冠道士的脑袋,在他印堂上碰了一下,那箬冠道士头就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