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秋山奏最后的机会。
今晚过后,他们注定会分道扬镳。
无论成功与否,这都将是他最后一次欺骗松田警官。
如预想的那般,松田阵平对九生春树说了句“藏起来,不许插手!”,便挥着拳头迎向阿莫路索。
阿莫路奏这次丝毫没有留情,公安尚在暗处蛰伏,未免生变,他甚至连伪装都省去,暴发全力,只用三招就扣住了松田阵平的脖子,迫使他后背抵上树干。
他只给松田阵平留了一丝微弱的呼吸余地。
氧气的迅速流失让松田阵平的思维和视线都开始变得朦胧又迟钝。
……这人是不是强得离谱了?
他看到春在靠近。
不要。
不要过来。
快逃!
喉咙无法发出呐喊。
成员一号同伴小声:“我就说阿莫路索大人很靠谱吧!”
成员一号:“……”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放开他。”九生春树的嗓音沙哑。一身白衣被血浸染得斑驳。
灰色的眼睛中翻滚弥漫着刺骨寒气。
“不然就杀了你。”
成员一号继续小声:“……虽然蓝橙酒”他把大人两个字忍下去,“受伤了,但还是好恐怖。我听说他吃人的……这是越漂亮的越危险吗?”
同伴:“不信谣,不传谣。”
“放开他?”阿莫路索反而故意靠近松田阵平,两人颈侧交叠,仿若亲吻。
已经进入吃瓜状态的组织成员群。
成员三号加入群聊:“阿莫路索大人这是在挑衅吧?”
成员四号沉默后发表评价:“我没弄错的话,蓝橙酒大人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警察?”
这难道是什么高层成员的统一爱好吗?
“这样吧,”阿莫路索用好商好量的口气说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难得看蓝橙酒你会这么在乎一个人,我怎么能没有表示?”
“三年前你被子弹打中,一条腿到现在也没好全。不如今天……你再打断另一条?只要你动手,我马上放了他。”
“不……可以……”卷发警官努力扒开掐着自己喉咙的手,白皙的颈项上一道道红痕绽开。嗓音像一团沙子般磨着耳朵。
他几乎想要恳求春。
绝对不可以。
他宁可就这么死了,也不想春再为他牺牲。
为他再一次折断傲骨。
春不会这么傻的。
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话。
可他又清楚认识到——此刻被当成人质的是自己。
而春总是像飞蛾一样扑向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
一声枪响。
降谷零收起狙击枪,对通讯器说道:“目标已失去行动力,展开行动!”
还好赶上了。
他松了口气,神色复杂。
松田他竟然会为了蓝橙酒做到这种地步——他自动忽视了蓝橙酒为松田做的事……他差一点就连最后一个好友都要失去。
偏偏是为了这么一个家伙。
他暗暗捏紧拳头。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
来自暗处的狙击是奔着阿莫路索死穴去的;他避开了致命处,放松了对松田阵平的钳制;卷发警官摔在雪地上;白色的身影用快到人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到两人附近;阿莫路索因为被狙击重伤,反应变慢;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心口,他同时在对方腹部开了一枪。
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出现了些许波折,阿莫路索这个马甲终于是在蓝橙酒手里下线了。
秋山奏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松田阵平咳嗽着,从雪地里支起身子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笑容。
像一枝白花在雪里短暂地开放了。
黑发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半跪在地上,他伸出一只手,纤长苍白的指尖滴落血迹。他顿了下,指尖堪堪停留在他颈侧,将触未触。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他慢慢说。
这是实际上由他造成的伤痕,尽管对方并不知道。
他觉得最好道一个歉。
“疼吗?”
他的指尖轻轻往下,触摸着对方脖颈上的红痕。
在两人身下,红色的血浸没了白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