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青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乖乖地说:“你好好休息。”
“咳咳,等等——”
“怎么了?”红宝石色的眼睛轻轻一眨,手电筒淡白光束的边缘从青年白皙的下巴上擦过。
他把宽大的帽檐往上拉了拉, 脸上一阵茫然, 一阵了然。
“你是不是渴了?”他用“被我发现了吧?”的语气说着, 恨不得叉起腰来。
波本犹豫,然后点头。
他循序善诱,“你帮我去倒一杯水,然后到上面隔壁那栋楼研究人员的休息室去。那里有一个柜子, 里面有挂钥匙的地方, 把那一串钥匙全部拿过来……”
樱桃奏把手电筒放在一边的地上, 用蛮力把两根铁栏杆拉开一道大口子,探进一颗脑袋, 露出刚听见波本说话的表情, “你说什么?”
波本:“……”
金发青年脸色怪异地扭曲了下, “没事, 你继续。”
“哦。”
青年扯下黑色连帽衫的帽子, 巧克力色的短发被摩擦力擦得毛茸茸的。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栏杆, 用力时颈侧凸起浅浅的青筋。
空隙足够大了。
黑色的身影像猫一样溜进来。
他在金发青年手腕被扣住的管道前神色凝重地徘徊了一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波本本就略显憔悴的神色更加憔悴。
这家伙该不会想着把管道也掰断,然后就让他这么拖着管道出去喝水吧?……好吧, 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你在旁边站一会儿。”波本说。
正摩拳擦掌的樱桃白兰地闻言失望地幽幽一叹气——那目光莫名叫波本有些愧疚心虚, 好在他很听话, 放下手臂乖乖站在旁边, 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开锁大师波本在身后鼓捣了一阵, 手铐啪嗒掉在地上。
黑衣青年惊叹, “波本你好厉害!我也要学这个!”
眼睛亮晶晶的, 叫人完全不忍心拒绝。
“但是波本你既然能自己打开手铐的话,为什么不离开呢?啊,我知道了!”樱桃奏左手敲向右手心,语调欢快,“你喜欢这种感觉!真是不错的爱好呢。”
“不,你弄错了。”波本放弃了在樱桃白兰地面前玩神秘主义和谜语人那套,直言道:“这个手铐确实困不住我,但是那道门……”
他的表情再度怪异地扭曲了下,“还是让我有些为难。”
组织修建这个监禁室的时候也想不到有人能徒手开门吧?
波本非常在意蓝橙酒的事,他要亲眼去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被关起来的这两天他其实一直在焦虑着如何逃出去。
樱桃白兰地的到来无异于雪中送炭。
不过想想,会在这个时候找来,而且能找到这里的也就只有这个看上去危险,实则一根棒棒糖就能拐走的笨蛋了。
手腕被长时间束缚,而导致血液不畅;将近两天没有进食只喝水更让波本行走都产生困难。
樱桃奏在身后看着他。
金发青年强撑着扶墙往前走。
“樱桃,如果之后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从来没到过这里,知道吗?”
为什么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要自己强撑着?
为什么不来求助他呢?
秋山奏不理解。
“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波本不放心地回过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上。樱桃奏手里拿着手电筒,微弱的白光模糊地映出两道轮廓。站在上一级的金发青年小心遮掩着神色间的疲惫往下看,紫灰色的眼睛像是一片即将下雨的天空。
他的口吻还是一贯的冷静、理智、不容置喙。
仿佛要随时将眼前的世界踩在脚下。
当他是组织里的波本时,他永远都是这样的状态。
而当他是公安时……
“都说了不要把我当成笨蛋。”黑衣青年气鼓鼓的,说话的语气却是习惯了的温和柔软。
波本无奈,“不想被boss骂的话,就记好我的话。”
黑衣青年看了看他,神情忽然严肃不少,“波本,我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你知道了不能生我的气。”
“嗯,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