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上才犯过胃病,但沈子业显然没当成回事,深夜里孟筂迟迟的没听到他回房的声音往书房去看时,他已经喝得有点儿醉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儿,书房里只留了一盏台灯,他一手撑着太阳穴靠在书桌上,侧脸线条冷硬,带着孟筂几乎没见过的狠戾。
她明显的被他这样子给吓到了,一时站在书房门口没敢动。
沈子业在重新端起酒杯来喝酒时才发现了她的存在,他的目光疏离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才哑声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他没有看她,又拿起桌上的酒来倒了一杯。
孟筂看得胆颤心惊,尽管知道会惹他不快,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胃疼,不应该再喝酒。”
沈子业完全漠视她,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也未抬一下,端起了酒仰头大口喝下后才淡淡的说道:“不用理会我,你去休息。”
他自然知道她那么晚没有睡是因为什么,说完这话,他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喝起了酒来。
孟筂知道自己的劝诫不会有什么用,在门口站了片刻,回房间躺了下来。
这一夜沈子业凌晨两点多才睡去,孟筂听见他回房的声音,本想起床看看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动,直到那边安静下来,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卧室的门还紧闭着,沈子业还没起床。她往厨房熬了粥,然后去打扫书房。
一整夜过去,书房里弥漫着难闻的酒味儿和烟味,她将烟蒂和酒瓶子丢进垃圾桶里,将书桌清理干净,打开窗户换气。
沈子业一向自律,很少有晚起的时候。但今儿早餐做好,却迟迟的不见他起床。孟筂心里有些担心,却没有去敲卧室的门,只是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无声的看着。
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多,沈子业才从房间里出来。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宿醉后的浮肿,整个人憔悴又冷淡。
同昨天一样,吃过东西后他就进了书房,只是他今天的电话不再那么多,书房的门紧闭着,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傍晚时孟筂在厨房里做菜,听到门铃响起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的去开门,当看到外边儿站着的沈庆昀时她不由得愣住了。她很快回过神来,羞愧得不敢去看他,嗫嚅着叫了一声沈伯伯。
沈庆昀见着她面色复杂,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道:“子业在吗?”
孟筂请他进来,匆匆的去敲了书房的门,在沈子业不解的目光中轻轻的说道:“沈伯伯过来了。”
他们父子间有话要谈,孟筂识趣的进了厨房。她已无心去做饭,呆呆的站中发着呆。客厅里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面对沈庆昀这个父亲,沈子业的态度无疑更加的冷淡,多数时候都是沈庆昀在说话,而他保持着沉默。
孟筂在厨房里站了会儿,才想起没有给沈庆昀倒水,她犹豫了一下,泡了两杯茶端出去,轻轻的搁在两人面前。
客厅里的气氛凝重,孟筂刚放下茶正准备离开,就听沈子业不耐的说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操心,请回吧。”
他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沈庆昀一眼,起身一瘸一拐的回书房去了,将沈庆昀晾在了原地。
孟筂没想到自己出来就遇见那么尴尬的一幕,有些后悔出来了。
沈庆昀脸色灰白,并没有注意到孟筂的尴尬,好会儿才打起了精神来,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轻轻的说道:“阿筂,送我出去。”
他这样儿显然是有话要说,孟筂应了一声好,摘下了身上的围裙,本是想去同沈子业说一声的,又怕他不高兴,到底还是没去,同沈庆昀一起下了楼。
沈庆昀一直都心事重重,到达楼下,他才像是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看向了孟筂,开口问道:“阿筂,你爸爸知道你在这边吗?”
孟筂以为他是想要打听沈子业的事,没想到他开口就问那么一句。她低头看着地上缩短成一团的影子,低低的说道:“沈伯伯,我是成年人,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沈庆昀静静的看着她,心里百般滋味杂陈,说:“阿筂,沈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但子业他……”
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和所有人一样,并不看好这段感情。他的这两个儿子,性格迥异,沈子业性格冷漠,心思深沉捉摸不透,连他也看不清,他很担心孟筂会在这段感情中受伤。
“您别担心,我是心甘情愿的。”孟筂轻轻的说。
沈庆昀看着她,还想再说什么的,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勉强的挤出笑容让孟筂回去后佝偻着身体快步离开。
他走后孟筂在原地站了会儿,才乘电梯返回楼上。打开门后她下意识的就往屋子里看,书房的门紧闭着,沈子业没有出来。
她像往常一样炒好菜摆到餐桌上,去敲书房的门,告诉沈子业可以吃饭了。
餐桌上一如既往的沉默,吃过饭,沈子业便回了房间。孟筂还在收拾餐桌,见着他换了衣服出来有些惊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出去一下。”沈子业的语气淡淡的。
他现在出行并不方便,孟筂本是想问他需不需要她同他一起的,但他说完这句话就已往门口走去,她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看着他关门离开。
孟筂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但她收拾完去洗了澡,仍旧不见沈子业回来。她打了他的电话,但没想到竟然关了机。
孟筂的心里有些慌乱,犹豫了一下后换了衣服出门去找他。但她并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压根就不知道该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