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里烟花声此起彼伏,照亮了半边天空。孟筂没想到,她新年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是沈子业打来的。接近零点,手机里一下子涌入许多短信,有同事们发的,有客户发的。
孟筂看着,正要去回复,就有电话进来了。她看着那电话号码没有动,但不愿意那么晚再惊动陈阿姨,只得接起了电话来,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沈总。
沈子业并不介意她语气里的客气疏离,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了她时时刻刻的戒备,说道:“新年快乐。”
孟筂也只得道了一声新年快乐,问道:“请问沈总有事吗?”
电话那端的沈子业没有立刻说话,隔了会儿,声音温和的说:“好歹是新年,别这样行吗?出来陪我坐坐好吗?”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他早已没有了家,而她,自父母离婚后,她名义上的家也没有了。以至于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两人都是孑身一人,十分凄清。
孟筂有那么瞬间的走神,还没回过神来,电话那端的沈子业就又说道:“我就在门外。”
孟筂走到窗边,往外边儿看去,才发现他竟然和上次一样,将车大大剌剌的停在门口。
她有些恼,只得匆匆的下了楼。
车窗半开着,沈子业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孤零零的在车里坐着。见着她出来,唇边溢出点点笑意,示意她上车。
孟筂本是有些恼的,在此刻都化作了无奈的叹息,问道:“您没回去过年吗?”
沈子业唔了一声,说:“回去了,又回来了。”
孟筂一愣,他抬抬下巴示意,说:“外面冷,先上车。”
小区里这时候也还挺热闹,砰砰的烟花声下小孩儿的笑闹声传出去老远。明明就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又像是离得那么的远。孟筂有那么些恍惚,片刻后摇摇头,说道:“不了,您要没事我就回去了。”
沈子业没有说话,就那么凝视着她。隔了会儿后他忽然笑了笑,说道:“你这倔强倒是一点儿都没变。”不待孟筂说话,他又继续说道:“进去吧,别冻着了。”
他过来似乎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待到孟筂进了院子,他才驱车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太吵还是什么缘故,孟筂躺在床上,久久的无法睡着。翻来覆去许久,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孟筂在大年初二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不愿意让他父亲来回的跑,父女俩呆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她索性回了自己住的地儿还自在些,正好也让陈阿姨回家去。她只要呆在那边,她就不肯回去。
她早习惯在单调的生活里给自己找事儿做,独自呆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沈延習时不时的会给她打电话,推荐好玩的地儿让她出去走走。
沈延習家里亲戚众多,尽管他很想抽出时间来陪陪孟筂,但着实抽不出时间来。
虽是过了新年,但天气仍旧冷,孟筂不想出去,让他不用管她,忙他的。
大年那天过后沈子业就未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又走。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春节的假期就过去,正式开始上班。孟筂不觉有什么,但同事们多数都是抱怨假期太短,都没怎么玩儿就又上班了。
年后她出了一趟差,忙得昏天暗地。回到平潭,想起这段时间和沈延習都没有联系,她给他打了电话,但却没有人接。她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他在忙。但一直等到晚上,他竟都没给她回电话。
这显然是不对劲的,以往只要她打电话,只要他看到他都会马上回过来。她又将电话拨了过去,这次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她只得给他发了短讯,让他看到后给她回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的短讯发过去后沈延習没多时就给她回了电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说今儿一直都在忙,所以没来得及给她回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孟筂放心了些,他像是很忙,只匆匆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孟筂出差带了些特产回来,隔天回了老宅,将带回来的东西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陈阿姨,请她送到沈延習家里去。
陈阿姨应了下来,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孟筂和杜薇若约了见面,没有在这边多呆,同陈阿姨说了几句问了她爸爸这段时间有没有回来便离开。
开着车正要出去小区,离门口还有那么就被堵住了。这边很少会堵车的,她的心里疑惑,但也没去管,就在车里坐着。但一连坐了五六分钟,前边儿的车辆都是纹丝不动。终于有人耐不住,按起了喇叭来,下车去查看。
孟筂也跟着下了车,待到走到前边儿,离得远远的就见一群人在门口堵着,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保安们全都在门口处严阵以待,阻止人进入。
才刚打算上前去问怎么回事,保安队长就匆匆的过来,说外边儿的是工人,过来讨薪的,他们已经报警,很快就应该会有人过来。但这边的门是堵死了,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让他们从另外的门走。
有人被堵了那么久心浮气躁,质问物业是干什么的,并嚷着是谁家的事儿让谁来处理,堵在这儿影响到大家算什么,当这儿是菜市场吗?
保安只得好声好气的解释,说已经通知了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孟筂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往回走准备往另一出口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刚才那人咄咄逼人的问到底是谁家带来的麻烦。
保安哪里顶得住这咄咄逼人的质问,只得回答了那人的话。孟筂已经走出去那么远,听到他说是沈先生家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急急的奔了回去,问那保安,说:“抱歉,你刚才说是谁家的工人?”
她几年没回来,那保安队长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她,回答道:“沈先生家,就……”